“呸,如果知道羞恥,當初闖下大禍,一顆老鼠壞了整鍋湯,今天哪還有臉招搖過市?”
徐永生看那個被韓振撈上來,當前正吐水的少年,果然正是除夕當晚大儺上四個方相扮演者之一,但演舞突然左右不分的少年。
對方當初也算是一夜成名,徐永生後來亦聽聞街巷間傳聞,知道對方名叫寧山,卻不曾今日竟落水,聽周圍議論竟還是自己跳河?
謝初然對一旁跟上來的侍從、婢女使個眼色,於是幾人先帶著那少年從人群中出來,尋個背風的地方烤火取暖。
那少年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旁邊韓振同樣除下自己的衣服,一邊擰水一邊說道:
“姑且不說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損毀的道理,人生在世,豈可輕易言棄?
知恥後勇,既然知羞恥,當有勇氣糾正,而非往洛水一跳了之,死都不怕,還怕別的什麼?”
那名叫寧山的少年面孔漲得通紅,神情不見羞愧,雖然感激韓振相救,可反倒有些急迫羞惱,欲辯無言。
“你……不是不堪受辱羞憤投水自盡?”謝初然心中一動:“莫非是不小心失足落水?”
少年仍然不語,但彷彿被道破真相,羞惱中少了幾分惱怒,更多無地自容。
但這時,忽然有個平和冷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方才和除夕當晚情形一樣麼?”
少年驚訝抬頭,見一個此前始終沒有出聲的白衣書生,這時正平靜看著他。
“寧山對吧?”徐永生平靜問道:“方才你失足落水,也是抬腿落腳錯了方向嗎?”
寧山欲要開口,竟鼻子一酸。
但他強壓下情緒,低頭終於應了一聲:“是……”
韓振驚訝,謝初然意外之餘則若有所思。
若真是照徐永生所言,那眼前少年不論除夕儺舞出錯還是這次上元夜落水,都不是偶然?
“看過大夫嗎?”徐永生語氣冷靜平和如初:“確實有些冷門病症,會令身體不協調,左右難分。”
“還沒有。”寧山答過之後又連忙說道:“我平日裡都不這樣,實在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般……”
徐永生:“回去好好同你家裡人談談,先尋醫館大夫看看,若真是病症,病來不由人,怪不得你,嘗試診治試試,如果診斷無病……小郎君不妨再從養氣方面仔細把握思量。”
寧山一怔,繼而若有所思。
韓振恍然:“是了,冬日落水,雖然看你凍得跟那啥似的,但並無大礙,多半是已經開蒙行氣,否則身體單薄支撐不住的。”
謝初然笑道:“能參加除夕大儺的少年郎多是官吏子弟,不一定是高官,但或許書香傳家,能做基礎開蒙吧。”
那名叫寧山的少年忽然向徐永生一禮:“多謝郎君解惑,我……我這多半不是身體患病,恰是行氣出了岔子的緣故。
除夕大儺演舞,奮力而為全神貫注,可能行氣,方才在水邊被人認出,羞憤之下只想儘快離開,也可能動了體氣,故而才出岔子,平時如常生活反倒不顯。”
他又向韓振和謝初然行禮:“也謝過這位郎君和這位娘子相救,不知幾位如何稱呼?請容小子日後相報。”
韓振有些驚訝:“我名韓振,這二位是謝初然和徐永生,今日事舉手之勞,我倒不用你報答,不過你這情形真是少見……”
徐永生:“雖可能是行氣的緣故,但醫館大夫那邊也去看看。”
“是,小子記下了。”寧山向他們一禮後,不顧身上衣物未乾,便即告辭而去。
韓振望著對方離開的方向嘖嘖稱奇。
“性子很要強啊。”謝初然則隨口點評寧山一句後,轉而望向徐永生,笑道:“你方才模樣,似王助教他們一般。”
韓振回過神來,也恍然:“是了,我就說剛才感覺有些熟悉,像是又碰上講師他們。”
徐永生神情自若:“那麼,同學們,現在下課,可以繼續玩了。”
“籲!”面前少女頓時很沒形象地出聲噓他。
眾人笑鬧遊玩中,渡過上元夜。
節日之後,徐永生一如往常,靜心修行練武。
超凡靈性天賦和瑞年玉雙管齊下,他溫養第二塊“仁”之玉璧進展飛快。
而正月最後一天,終於到來。
盛景九年,東都武學宮的正式入學試,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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