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宵臉上的倨傲和得意凝固了一瞬,隨即,一種荒謬和戲謔的神情浮現出來。
他幾乎要當場笑出聲——這是哪裡來的跳樑小醜?
他之前並非沒有注意到江塵,只是在他眼中,這不過是顧清怡反抗母親、故意找來氣人的工具,卑微如塵,連讓他動怒的資格都沒有。
他甚至懶得用正眼去瞧,只是沒想到,這隻他隨手可以碾死的螻蟻,竟在此刻發出了聲音?
“呵...呵呵...”
黃宵搖頭輕笑,聲音裡充滿鄙夷,
“怎麼?看到清怡姑娘即將歸於我,心急如焚,想要表演一場飛蛾撲火,以示深情嗎?”
“江塵!”
玉蟬再度傳來媚仙菲的資訊,異常嚴肅,
“莫要衝動!蘇宮主尚在宗門等你回去,切勿行無謂之舉!”
江塵卻無視兩人勸阻,目光反而極具侵略性的,朝著場中高高在上的玄嫣然望去,
毫不掩飾地在她那被金色軟甲勾勒出的妖嬈曲線上游移,從修長筆直的玉腿,到盈盈一握的纖腰,再到高聳飽滿的酥胸,
最後落在那張被面具遮掩,卻更顯神秘誘人的臉龐上。
那目光彷彿帶著魔力,所過之處,竟讓玄嫣然生出一種被無形之手撫摸過的異樣酥麻感,
她身份何等尊貴,拜入至高道統後,更是無人敢對她有絲毫怠慢不敬,何曾受過如此赤裸裸的、近乎視奸般的目光?
金色面具下,玄嫣然的眉頭瞬間蹙起,一股冰冷的殺意自她心底悄然滋生。
江塵卻彷彿毫無所覺,咧嘴一笑,對著玄嫣然的方向,語氣輕浮地說道:
“清怡,這位姓玄的仙子不是說了?
這可是天賜良機啊。只要能超過二十息,不光能得到這件至寶,還能成為星隕聖城未來的半個主人,抱得美人歸...
這麼好的機會,千載難逢啊。”
他特意加重了千載難逢四個字,其中的諷刺意味,讓玄嫣然面具下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她自然聽得出江塵是在用她剛才煽風點火的話來堵她的嘴。
她冷哼一聲,聲音冰寒刺骨:
“不錯,的確是千載,只希望你這份膽識,能有相應的實力,可別一息都撐不住,化作了飛灰,那可就...太無趣了。”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最後幾個字。
“嫣然小姐放心,為了你這話,我也得多堅持幾息不是?”
江塵嘿嘿一笑,話語輕佻。
這番對話,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這傢伙...不僅敢上場,還敢調戲玄家大小姐?
他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黃宵更是氣得臉色鐵青,這螻蟻死到臨頭,不光覬覦他看上的女人顧清怡,甚至用那種眼神褻瀆他都不敢多看的玄嫣然?
媚仙菲聽到江塵這話,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這混小子,不僅不聽勸,居然還敢去撩撥玄嫣然?
嫌死得不夠快嗎?
她再次厲聲開口,甚至搬出了背後的靠山:
“江塵!休得胡言!蘇宮主還等著你回去!你若在此隕落,我如何向蘇宮主交代!立刻給我退下!”
她試圖用蘇玄璃的名頭壓住江塵。
江塵聞言,終於收回了那“放肆”的目光,臉上的輕佻之色稍稍收斂,轉而看向顧天峰和另一側的顧夢雲。
他抱拳一禮,神色變得鄭重了些許,朗聲道:
“顧城主,顧夫人,諸位道友皆可為證!
今日江塵自願上場嘗試,若不幸被仙毒吞噬,形神俱滅,那是江塵學藝不精,咎由自取,與星隕聖城,與在場諸位,皆無半點關係!”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掃過顧夢雲和黃玄:
“只希望,若江塵僥倖成功,顧城主,和顧夫人,以及黃家的諸位,能夠信守承諾!”
這話擲地有聲,先將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再以承諾相逼,堵死了顧夢雲等人事後反悔的藉口。
顧天峰看著臺下那眼神清澈而堅定的青年,又看了看臉色煞白、緊緊抓著江塵衣袖不放的女兒,心中百感交集。
他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沉重嘆息,緩緩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他已無力阻止什麼,
或許...這已是絕望中最後一絲微光?
“哼,牙尖嘴利。你若真有本事,就上去吧。本夫人自然說話算話。”
顧夢雲冷冰冰地說道,她根本不信江塵能創造奇蹟。
黃玄長老撫須輕笑,眼神如同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勇氣可嘉,請吧。讓老夫也開開眼界。”
語氣中的嘲諷毫不掩飾。
“江塵!”
顧清怡淚眼婆娑,死死抓著他的手依舊不肯放開。
江塵對她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輕輕卻堅定地掙脫了她的手。
下一刻,他眸光一凝,周身氣息陡然一變!
“吼——!”
一聲彷彿來自洪荒太古的龍吟驟然響徹大殿,震懾人心!
無盡的寒意以江塵為中心轟然爆發,整個大殿的溫度急劇下降,地面、廊柱之上瞬間凝結出厚厚的冰霜,空氣中瀰漫開絲絲白霧。
一條巨大無比的冰龍虛影在江塵身後的虛空驟然浮現,鱗甲森然,龍目冰寒,散發著極致的太陰寒氣!
龍影盤旋,而後猛地向下俯衝,融入江塵體內!
咔嚓!咔嚓!
頃刻間,江塵體表覆蓋上一層晶瑩剔透、瑰麗無比的冰晶戰甲!戰甲之上,冰鱗森然,寒光四射,將他襯托得如同一位從冰天雪地中歸來的戰神!
“這是...太陰冰龍的氣息!?”
“好精純的冰系大道!觸控到了法則!”
“此子果然有些門道!”
原本充滿鄙夷的驚呼聲瞬間變成了驚疑不定,這氣象,這威勢,哪裡像一個天靈境修士能發出的?
簡直堪比一些強大的天君了!
黃宵臉上的譏笑也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太陰之力?而且還是地階圖騰?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