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章來見他,無非就一件事情,勸諫他早日過繼宗室立下儲君。
“讓他回去,朕今日不想見他!”
就在侍衛應聲退下之際,趙禎心頭一動,眯起雙眸,似笑非笑的看向趙晗,“愛卿精通史冊,博古通今,依你之見,朕在立儲一事上,該如何決斷?”
此話一出,趙晗當即怔在原處,心中暗道不妙。
難不成官家自覺動不了韓章,要拿自己這個微薄小官來殺雞儆猴了?
就在趙晗沉眸思考對策之際,趙禎幽幽道:“愛卿無需拘謹。”
“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朕之耳,儘管暢所欲言就是。”
“臣真能暢所欲言嗎?”趙晗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趙禎。
“君無戲言,若你今日答的合朕心意,朕自不會虧待了你。”
趙晗深吸一口氣,在他看來,邕兗二王一個既能力平平又囂張跋扈。
一個野心過甚,不惜利用宮變謀取皇位,都不是儲君的好人選。
至於禹州的趙宗全,趙晗滿心不屑。
此人膽小怕事,忘恩負義,不過是運氣好讓他撿個漏罷了。
為順利登基,他自願過繼到趙禎名下,不曾想坐穩皇位後。
這廝開始過河拆橋,不顧禮法與太后的臉面,執意要尊生父舒王為皇考,還美名其曰:仁孝。
放眼大周宗室,竟尋不出一個能擔大任的賢才。
若手中能有兵權,等官家百年,造反倒也未嘗不可。
心中默默權衡一番後,趙晗拱手道:“臣初入朝堂,資歷淺薄,臣只知儲君之事關乎國本,自古當由聖心獨斷。”
“臣倒是有一法,可避免宗室相爭,動搖國本,又能使儲君人選由陛下聖裁,不受外朝干擾。”
“哦?你且說說看?”趙禎眉頭一挑,頗為感興趣的看著趙晗。
趙晗恭謹道:“官家可親書儲君名諱,密封於金匱,待千秋萬歲後,由顧命大臣共同啟匣,遵遺詔立新君。”
“你這回答倒是讓朕耳目一新,誰也不得罪啊。”
趙禎說話間,心中暗道:這小子當真是滑不留手,前朝老臣都沒能想出這法子來脫身。
他輕哼一聲,追問道:“倘若朕眼下就有了親子,該如何是好?”
趙晗呼吸為之一滯,當即道:“回官家,自然是依祖宗法度,奉皇子為儲君,不過需悉心照料,加派禁軍護衛皇子安危。”
他記得宗室中凡有稍微冒尖的兄弟子侄,皆被兗邕二王派人前去暗殺。
若非如此,趙宗全也不會急匆匆趕來汴京。
哪怕是皇子,沒能成氣候前,邕王兗王都不會對皇位徹底死心。
趙禎嘴角微微上揚,而趙晗心中疑雲重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從文華殿離開後,臨近宮門時,身後突然傳來張茂則的聲音,“趙編修留步!”
“今日奏對趙編修深得官家的心,這些都是官家特命我送來的賞賜。”
趙晗沉眸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箱籠,低聲道:“張大人,官家素來都是這般慷慨嗎?”
張茂則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天威難測,我雖是官家身邊近臣,可也不能時刻探清官家的心思,趙編修收下就是。”
“否則我也不好去官家那邊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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