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屋裡早就備下熱茶和點心,王若弗盛紘難得一路說笑著前往壽安堂。
“母親!”
王若弗這一聲叫喚,把老太太驚得手中茶盞一晃,險些灑了半盞熱茶。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老太太跟前,臉上掩不住的喜色。
“我沒想到趙家的家底竟這般豐厚,箱籠裡的東西可全都是實打實的!”
“我的天爺!光是上等的蜀錦就有二十匹,花樣都是時興的,赤金頭面整整兩套,做工精細得很!”
老太太定了定神色,輕聲道:“聘禮豐厚是好事,但咱們盛家嫁女,圖的可不是這些。”
“莫要這般少見多怪,傳出去沒得叫人笑話。”
王若弗聞言,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母親說的是。”
盛紘拿著核對好的聘雁單子,眯起眼睛沉聲道:“把那些個金銀布匹,錢帛首飾統統封入庫房。”
“尤其是御賜之物,定要吩咐下人看管好。”
“等華兒出嫁時,全部都添進嫁妝裡,一件都不能少。”
像盛家這等官職不高,注重臉面名聲的清流門第,最是講究禮數。
今日送來的聘禮,除了一些時令吃食,鮮活物件不便存放外。
其他的全部作為女兒的嫁妝帶回夫家,以免傳出去被詬病貪圖聘禮,賣女兒求財。
“御賜之物?”老太太聽到此話,面上閃過一絲難以令人察覺的古怪。
盛紘一邊將聘雁單子送去老太太手中,一邊開口道:“是啊。”
“晗哥兒前些日子給官家進講經史時得了官家的歡心,特意賞賜的這些。”
老太太垂著眼簾,將單子緩緩合上,沉思一番後。
她道:“距離婚期還有幾個月的時日,讓華兒搬來壽安堂,我親自教她學些規矩。”
王若弗滿臉疑惑,心裡更是有些捨不得。
畢竟華蘭出嫁後,她們母女相見的日子就少了。
這最後幾個月的光景,她原本想著多和華蘭說些體己話。
“母親,華兒還有什麼不妥之處?我瞧著她已經夠得體了啊。”
老太太豈會不知她的心思。
只是有些事情她眼下並不能確定,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於是,只輕聲道:“你聽我的準沒錯,我還能害了華丫頭不成。”
盛紘雖不知老太太心思,但也跟著附和道:“你就聽母親的吧。”
“華兒在母親身邊多學一點,將來若有用到之處,也給咱家和如兒長臉。”
王若弗看著他二人,輕嘆一聲,只好點點頭。
出了壽安堂,王若弗蹙著眉頭,滿心不悅。
“老太太也真是的,身邊有明蘭還不夠,都這會兒了,還把華兒叫過去。”
劉媽媽輕聲寬慰道:“我瞧著老太太定是想多教大姑娘一些管家理事,為人媳,為人婦的規矩,大娘子不必捨不得。”
“我好歹也是王家嫡女出身,這些年管著盛家上上下下。”
“難道還教不了自己女兒這些?”
說話間,王若弗一張臉拉得老長。
劉媽媽一時語塞,“大娘子這話……實在叫我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從王若弗進門第一天起,就從未在老太太面前站過規矩。
晨昏定省也不曾有過,每月只去請安三五次,這些她都看在眼裡。
但凡換個沒那麼寬容慈愛的婆母,只怕早就被扣上個不敬婆母,不知禮數的帽子,連帶著整個王家名聲的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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