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要把此事告知韓大人與薛大人?”
“他二人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鑑。”
“今日雖在朝會上言辭激烈,冒犯天顏,可心裡到底是擔憂著江山社稷。”海寧滿眼激動的抬頭看著趙禎。
趙禎深吸一口氣,連連搖頭,眉宇間浮現出幾分無奈。
“朕何嘗不知他二人的忠心,只是他們一個性情剛烈,一個行事直來直往,絲毫不知迂迴。”
“若讓他們知曉,下次朝會,定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逼朕即刻立晗兒為儲君。”
“晗兒自幼流落民間,既無外家扶持,又無朝臣根基,朕只怕他難以服眾,若朕哪天……”
話未說完,趙禎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眼神中帶著深不見底的擔憂。
“朕只怕他難以服眾,皇室宗親們多年來虎視眈眈,若有意出手為難,叫他該如何自處?”
海寧聞言,渾身一震。
腦中不由浮現出“斧聲燭影”四個字,額頭也隨之沁出細密的汗珠。
“海卿,你今年七十有加,韓卿薛卿等老臣們皆已有了年歲。”
趙禎緩緩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朕要為晗兒掃清一切障礙,讓他安心坐穩這皇位!”
海寧面色凝重,低頭權衡一番後,聲音略有些顫抖。
“若皇子知曉陛下為他如此殫精竭慮,定是痛惜不已……”
趙禎擺擺手,“莫提此話,到底是朕虧欠他良多。”
“待認祖歸宗後,朕還要好好補償他一番才是。”
“時辰不早了,海卿你回去吧,替朕在翰林院照料好他。”
海寧深深一揖。
就在他即將退出文華殿時,余光中突然瞥見,趙禎臉上竟帶著一抹多年未曾出現過的欣慰與期盼。
夜色沉沉,明月高懸。
邕王府,正堂內,燭火搖曳。
得知今日朝會之事後,邕王的心頭隱隱有些不安。
“好端端的,為何又不準大臣商議過繼立儲之事,官家究竟想要幹什麼?”
堂下柳行志等幾位明確站隊邕王的大臣們眉頭緊鎖,面色凝重。
“近日後宮可有哪位娘娘有孕?”邕王沉聲問道。
柳行志連連搖頭,“下官朝會後特意去太醫院打聽了,並不曾。”
“奇了怪了,官家前些時日還召見本王,親口囑咐說:朕無親子,汝當勉勵之。”
“你們認為,眼下宗室之中,除本王與兗王外,還有哪位有望於儲君之位?”
柳行志與同僚們相視一眼後,拱手道:“眼下除兗王外,那些個宗親們,哪個不是縮著脖子做人?”
“離汴京稍近些的,更是連府門都不敢輕易出去!”
“依下官看,官家今日多半是被韓章和薛溥這兩老東西給氣狠了。”
“等過幾日官家氣消了,心裡定還是想著王爺您。”
趙晗沒有出現前,在邕王和兗王中,趙禎的確更屬意邕王。
否則後來也不會讓邕王代行祭天之禮,畢竟祭天之事除皇帝外,向來非儲君不可為。
“不錯,王爺儘管放心,兗王他算個什麼東西,名不正言不順!”一名朝臣緊跟著附和一句。
邕王抬手捋了捋鬍鬚,眼下閃過一抹陰狠。
“派人多盯著些本王的那些兄弟子侄們,若有不安分者,直接……”
邕王點到為止,手指在案上輕輕一扣,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與此同時,兗王府。
兗王亦是處於心神不寧之中,二王明爭暗鬥多年,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無論誰登上儲君之位,第一件事就是將另一人斬盡殺絕。
兗王的講經師傅邱政站在一旁低聲道:“官家心思深沉,只怕還盼著後宮娘娘們能誕下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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