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
盛府,幾名粗使婆子呵著白氣,手裡拿著掃帚“唰唰”的清掃道路,各院丫鬟早已起身,端著盛滿熱水的銅盆匆匆穿行。
盛老太太端坐在羅漢榻上,抿了口熱茶,淡淡看向盛紘。
“昨兒的事情,你可處理妥當了?”
盛老太太雖潛心禮佛,閉門不出,可後宅內的一應事物根本逃不出她的火眼金睛。
她身邊的房媽媽、崔媽媽、翠微等下人更是眼明心細,老道幹練。
“已經處理妥當,是兒子的不是,讓母親跟著費心了。”
盛紘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畢恭畢敬的說道。
盛老太太道:“我倒是沒費什麼心,只是可憐了衛氏母女,竟被刁奴欺壓至此。”
“母親放心,兒子來請安時便聽下人說林氏帶人送了不少東西過去。”
面對自己這位嫡母,盛紘向來規規矩矩。
盛老太太輕哼一聲,眼眸微眯,哪怕不派人去打聽,她都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瞧著她們,倒是讓我想起你幼時的模樣。”
盛紘的生母是妾室春小娘,盛家老太爺盛懷遠偏寵另一位妾室紅小娘,不僅縱容她害死嫡子又用一碗毒藥逼死春小娘。
失去生母庇佑的盛紘七歲之前身上沒一塊好皮,直到盛老太太走出失子之痛,將他帶到身邊教養。
盛紘眼底浮起一抹揮之不去的痛楚。
他沉默片刻,開口道:“都是兒子的錯,今後定會好好看護明兒和衛氏。”
“但願你能記住你說的話。”盛老太太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
他知道盛紘的性子,但凡事關林噙霜,必定高高抬起,輕輕落下,想盡辦法替她開脫。
見屋內氣氛有些凝固,盛紘轉移話題道:“郎中前些時日建議母親選個孫女來膝下養著,不知母親可有中意的人選了?”
盛老太太撇他一眼,並未作答,只用瓷勺輕輕攪動碗中的熱粥。
盛紘道:“我瞧著墨兒最是機智聰慧,嘴巴也甜,不如讓她來母親身邊吧。”
盛老太太聞言臉色頓時一凝。
“你倒是會挑,我也不瞞你,四丫頭是有些聰明不假,可我瞧她的性子活脫脫跟林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老了,再受不起這份折騰。”
林噙霜也在盛老太太身邊養過五六年,她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幼時家中獲罪流放,被人偷偷送來盛府。
及笄後盛老太太給她物色了個讀書人家,雖家境差些,可吃穿不愁,又有秀才功名在身。
偏林噙霜嫌貧愛富,死活不願嫁過去,竟還偷偷設計爬上了盛紘的床。
之後又用身孕威脅盛老太太和王若弗若不同意她進門,便將此事鬧的人盡皆知。
為了盛紘的官聲與仕途,盛老太太只得勸說王若弗同意她進門做妾。
此事之後,盛老太太徹底看清林噙霜的嘴臉,並立下規矩,從此不准她踏入院門半步。
盛紘知道盛老太太的心結所在,他訕訕道:“墨兒今年不過十歲,正是需要教導的時候,若能得母親……”
話未說完,盛老太太將粥碗重重一擱,瓷勺碰著碗沿發出清脆的聲響。
盛紘心頭一跳,連忙把嘴閉上。
盛老太太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湯婆子,淡淡道:“過些時日我準備上山禮佛,過了臘八再回來。”
“兒子知曉,回頭便吩咐下人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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