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烏衣巷,白家。
白老太爺出殯,不單宗族耆老們同聚一堂,揚州數名官員富紳也齊聚於此。
正當白亭預準備碎瓦起靈時,一身素白孝服,腰間繫著麻繩的顧廷燁在鄭賢和趙晗的帶領下,神色凝重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二哥兒,你可算來了!”
白氏的貼身女使常嬤嬤既欣喜又驚訝,迫不及待上前拉著顧廷燁的衣袖,聲音中還帶有幾分哽咽。
“你……你怎麼……”
白亭預瞪大眼睛,動作一頓,難以置信地望著突然出現的顧廷燁。
明明自己已經派人暗中殺了顧廷燁,屍首此刻就停在私宅內。
那具屍體他親自查驗過,確確實實是顧廷燁無疑。
“白亭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奪家業,僱兇暗殺侯府嫡子!”
“沒想到這揚州城當真是臥虎藏龍啊!”
鄭賢冷哼一聲,多年為官沉澱出的的威勢在此刻盡數釋放,靈堂內一片寂靜。
白家的宗族耆老們面面相覷,他們雖收了白亭預給的好處,一致推舉他繼承家業,但對於暗殺顧廷燁一事並不知情。
顧廷燁緊握雙拳,盯著白亭預憤憤道:“如今停在你私宅裡的屍體是我的隨行小廝,稚闕!”
“若不是稚闕與我有七八分相似,只怕你根本不會善罷甘休!”
白亭預知道暗殺侯府嫡子是什麼罪名,他面色煞白,額角不停滲出冷汗。
“白亭預,你可認罪?”鄭賢聲音不冷不淡。
白亭預看了一眼身邊的宗族耆老們,見無一人開口為自己分辨,眼下又是證據確鑿,只好得低頭道:“我認罪,是我僱兇殺人。”
此話一出,隨行的衙役當即上前牢牢鉗住他的臂膀。
白亭預臉色陰鷙,抬眼看向顧廷燁,咬牙切齒道:“想要你死的可不止我一個,我死了,你也很快會下來陪我!”
顧廷燁眉頭一皺,不過很快便平復下來,從懷中掏出老太爺臨終前派人送給他的遺囑。
眾人也只當白亭預是死到臨頭在撂狠話。
宣讀完後,宗族耆老們神色各異的相視一眼,對此顯然有些不滿意。
“這是白家上下幾百口人的生計,四時祭拜祖塋宗廟,族內學塾義莊,子弟們出息全仰仗於此,又不是大伯一個人的家業!“
“盡數交給一個外姓之人是什麼意思?我看大伯多半是病糊塗了!”
白家三房子嗣白亭頌嚷了起來,倘若白家家業盡數都歸了顧廷燁,他二房上下只怕全都要喝西北風。
“是啊,若依我看,這遺囑分明就是你偽造的!”
“大伯怎麼可能會把家業交給你這麼個放蕩形骸之人!”二房的人跟著附和起來。
顧廷燁的名聲在汴京城裡出了名的壞,什麼眠花宿柳,頑劣不堪,荒唐無度,各種惡名應有盡有,此番話倒也有幾分說服力。
“既然諸位長輩都不願認下此事,那我也就不給諸位留有臉面了。“
“除了這份遺囑,我手中還有一份信件!”
顧廷燁的祖父是白家大房,幼年喪父,又被族中叔伯謀奪遺田,母子倆被趕出門,連族譜上也沒有母子二人的名字。
後來白家族人見白老太爺積攢起偌大家業,膝下只有一女,又嫁入汴京寧遠侯府,便紛紛前來投靠。
白老太爺以德報怨,將他們好心收留。
顧廷燁將信件拍在眾人的眼前,隨後道:“你們大可去族譜上查一查!”
幾名上了年紀的族老們臉色十分難堪,屬實沒想到老太爺竟把這件事情也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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