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母是馬皇后

第14章 甲骨文

馬皇后也一頭霧水,搞不清楚馬鈺為何突然講起文字的演變來了。

正疑惑的時候,就聽到宋濂的驚呼響起。

雖然還是不明白,一個字的字型不同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但不妨礙她知道,馬鈺成功拿捏住了宋濂的情緒。

這讓她非常驚訝。

宋濂的修養自不用提,即便是和李善長因為理念不同發生爭執,他也從未如此失態過。

現在竟然被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用三個問題就給拿捏了。

回想馬鈺回答三個問題的過程,她漸漸琢磨了過來。

他一直在東拉西扯,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然後給出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答案。

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啊。

這讓她既高興又無語。

高興的是馬鈺確實是個人才,無語的是打壓的計劃估計要失敗了。

看著情緒激動的宋濂,馬鈺在心裡給自己大大的點了個贊。

成功。

感謝前世的考古工作者,感謝郭店楚簡。

或許有人要問了,不就是一個字的不同寫法嗎,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嗎?

對大部分人來說沒有什麼影響,但對一小撮搞學問研究的人來說,影響就非常大了。

象形文字有個特點,最早的時候大部分的字,本身就代表著特定的含義。

簡單點說就是,它的字型就是它的字意。

只是最早的象形文字過於複雜,書寫非常不方便。

在後續的傳播中,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簡化,就變成了我們熟悉的樣子。

在演化的過程中,很多字型和最初已經完全不同。

當然,並不是說簡化不好。

簡化過後的文字筆畫簡單,書寫更加方便,降低了知識傳播的門檻。

這總體來說是一件好事,也是歷史發展的必然。

問題是,很多字在演化的過程中,本意也丟失了。

就好像‘雞鳴狗盜’,最初是個褒義詞,後來就演變成了貶義詞。

有些字詞的意思改變就改變了,影響並不大。

但有些字的改變,影響就非常大了。

比如‘仁’這個字。

孔子最核心的思想就是仁,論語總共出現了一百零九次。

那麼什麼是仁呢?

問題在於,孔子也沒有給出確切的解釋。

而且面對不同的人提問何為仁,他回答也是不同的。

比如,子張問仁於孔子。

孔子的回答是: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恭寬信敏惠。

等到顏淵問仁。

孔子的回答就是:克己復禮為仁。

大家都知道,孔子針對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回答,是因材施教的結果。

可也造成了一個問題,論語對‘仁’沒有一個統一的確定的解釋。

後來孟子把仁具象化,解釋為‘仁愛’,要求君主愛百姓。

但學界卻都知道,孟子的仁愛,只是孔子‘仁’的一部分,並不是全部。

那麼孔子的‘仁’到底是什麼呢?

歷朝歷代都有人試圖解釋。

再回頭看‘仁’這個字,是由‘人’和‘二’組成的。

這個字型的指向性就非常明顯了。

‘仁’的本意,就是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方式。

這是千年來最主流的解釋。

可是現在‘仁’的字型變成了‘上身下心’。

那它的含義就不再是人與人相處的方式了,而是由內而外,由外而內的一種狀態。

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境界。

仁是個人的內在修養,是一種精神境界,與他人無關。

這也解釋了,為何孔子面對不同的人提問,給出的解答是不一樣的。

每個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對世界的認知也存在差異。

境界自然也不一樣。

孔子是根據每個人當時的狀態,給出的答案。

既是答案,也是針對提問者個人給出的針對性提升方向。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就意味著,儒家之前對於‘仁’的解釋存在偏差。

對於宋濂這樣的大學者來說,影響有多大可想而知。

這也是馬鈺準備的殺手鐧之一。

宋濂的反應也證明,他的準備生效了。

面對激動的宋濂,馬鈺肯定的道:“事關重大,我豈敢以此說笑。”

宋濂追問道:“銅器在哪?你家長輩在哪?快帶我去見他。”

看著失態的老師,朱標都被嚇了一跳,連忙說道:

“宋師請冷靜一下,這裡是應天府大牢。”

“而且馬兄的長輩……皆已不在世間了。”

馬鈺適時露出一副悲傷的表情,說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些銅器和長輩的研究結果,也都在戰火中不知所蹤了。”

宋濂如喪考妣,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馬鈺心中有些愧疚,別把這老頭給刺激瘋了,連忙說道:

“潛溪先生無需如此,事情還有補救的機會。”

宋濂眼睛猛的亮起,連忙追問道:“你知道銅器的下落?”

馬鈺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銅器的下落,但在戰火降臨前,我家長輩找到了關於疑似殷商文字的線索。”

“什麼?”這下不只是宋濂,就連朱標都驚撥出聲。

隔壁的馬皇后也差點喊出聲來。

殷商文字?我沒聽錯吧,這怎麼可能?

現存最古老的書籍是《周易》,傳說為周文王所寫。

不論傳說是不是真的,都說明一件事情,我們能看到的書籍,成書時間最早的也就是西周時期。

西周之前的書籍是什麼樣的?沒有人知道。

之前的文字是什麼樣的?也同樣不知道。

人們對西周之前歷史的瞭解,全部來自於西周以後的人編寫的書籍。

如果馬鈺說的是真的,他家長輩發現了殷商文字,那對新生的大明來說,意義可就太重大了。

就這麼說吧,不亞於找到了傳國玉璽。

只要想一想就知道,殷商文字已經消失數千年,為何不早不晚偏偏在大明建立後現世?

什麼叫天命?這就是。

啥?你說他家長輩發現殷商文字的時候還是元朝?

來人,拖出去夷三族。

還有人說是元朝時期發現的嗎?

總之,如果殷商文字是真的,那必須也只能是大明建立後發現的。

此時她哪還坐得住,從椅子上站起來回踱步,恨不得衝到牢房去追問事情的真假。

朱樉則一臉懵逼,啥情況這是?

不就是殷商文字嗎?宋濂那老頭激動也就罷了,孃親你為啥也這麼激動啊?

莫非您老人家的先祖,可以追溯到殷商時期?

另一邊,反應過來的朱標激動的道:

“馬兄,此言當真?”

馬鈺鄭重的道:“真的,根據我家長輩留下的線索,十有八九能找到蹤跡。”

宋濂也顧不上禮儀了,一把將朱標扒拉到一邊,追問道:

“什麼線索?”

看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的李文,馬鈺差點笑出聲來,乾咳一聲掩飾情緒,說道:

“我家長輩研究發現,那幾尊銅器應當是殷商祭祀用的禮器。”

“由此他聯想到了禮記上的一句話。”

“祭服敝則焚之,祭器敝則埋之,龜筴敝則埋之,牲死則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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