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下差回來的李善長,看著在家中讀書的李祺,眉頭緊緊的鎖起:
“祺兒。”
李祺連忙放下手中的書,行禮道:
“爹,您回來了。”
李善長走到他對面坐下,然後示意他也坐下,才說道:
“皇后、太子他們出城遊玩,大本堂的學子沒有跟著一起去嗎?”
他真正,是隻有李祺沒去,還是所有人都沒去。
如果部分人去了卻沒喊李祺,那就說明很多問題了。
李祺並沒有察覺到父親本意,回道:
“沒有,這次活動是馬公子組織的,並未邀請大本堂的學子。”
“聽說只有馬家樓拿到牌子的人,被獲准隨行了。”
李善長臉色稍霽,只要不是針對李祺就行。
不過隨即就冷哼一聲:“那馬鈺仗著娘娘的寵愛,行事如此張狂,將來必遭反噬。”
李祺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聽他們說,拿到腰牌的就是太子的人……”
他可是也很想加入那個小組織的,只是一直被父親阻撓。
李善長譏笑道:“太子的人又如何?上位可是眼睛裡揉不下沙子的人。”
“現在只當他們年幼胡鬧,等他們年歲再大一點,可以觸控權力的時候,必然會遭到打擊的。”
“你切記不要與他們有甚瓜葛。”
李祺小聲的反駁道:“可是陛下和太子父親和睦,不像是會如此啊。”
李善長呵斥道:“你懂什麼?權力是容不下第二個人的,天家無父子。”
“現在上位和太子父子情深,那是因為大明初立,正是需要齊心協力一統天下的時候。”
“且太子年幼,也沒有自己的勢力和主張。”
“等天下一統,太子年齡長大,父子之間的摩擦就會越來越多。”
說到這裡,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嘿嘿……上位為人狠辣,太子卻性情仁厚,兩者是定然會起衝突的。”
“你且看著吧,好戲還在後頭呢。”
李祺見父親說的頭頭是道,再回想史書上的記錄,也逐漸改變了想法。
“謝父親教誨,孩兒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善長非常欣慰,這孩子不愧是自己的嫡長子,繼承了自己的才智。
自幼便很聰慧,將來必能繼承自己的事業,將李家的榮耀傳承下去。
皇后、太子等人出宮遊玩,竟然讓馬家樓獲得腰牌的成員隨行。
關鍵是隻讓這些人隨行,著實引起了朝野的震動。
有人羨慕,小組織成員太子d的標籤打的更深了,這就是未來啊。
也有人心裡泛酸,阿諛奉承之輩,吾等不屑為之。
還有人嗤之以鼻,公然結黨絲毫不把皇帝放在眼裡,早晚有你們哭的時候。
然而不論他們怎麼想,此舉都讓小組織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更多達官權貴,命令自家孩子,一定要加入馬家樓獲得一塊腰牌。
啥,你說結黨危險?
幹啥沒危險?這太子d可是皇帝親自批准的,這都不敢賭還當什麼官?
至於馬鈺,此時在所有人心裡,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太子d代言人了。
更多尋求出仕計程車子,準備往他那裡投遞行卷。
尤其是懂得一定算學知識的人,更是將他當成投卷的首選。
算學圈子也同樣開始了躁動。
郗俊才、鄧博通兩人聚在一起,開始說悄悄話:
“怎麼辦?要不要下注?”
“下,被人吐一臉吐沫還要賠笑臉的日子,我過夠了。”
“好,那就下。咱們算學能不能重振聲勢,就看這一遭了。”
——
馬鈺絲毫不知道,只是一次出行,就引起這麼大的震動。
此時他正騎在馬上,跟著大部隊悠哉悠哉的往莊子而去。
騎術還是穿越後,跟著朱樉學的。
不說多厲害,基本騎行還是沒問題的。
馬皇后給他的莊子在句容縣,離應天城有四十多里地。
他們也不著急趕路,計劃的是早上出發,到下午四五點到達,然後在那裡住上三五天。
騎馬而行,這一路倒也輕鬆。
這還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離開應天城,自然是看哪裡都覺得好奇。
隨著離應天城越來越遠,他就察覺到一個違反常識的地方。
那就是現代人總以為古代人少,自然環境保持的好,到處山清水秀。
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
應天城周圍很少有高大的樹木,成片的樹林就更少了,土包土丘也幾乎都是光禿禿的。
他就將自己的疑惑,問了旁邊的朱樉。
朱樉一臉鄙夷的道:“不學無術,樹林容易藏人,高大的樹木可以用來打造攻城器械。”
“城池周圍數十里,都不會容許有這樣的樹林存在。”
馬鈺怒道:“能不能好好說話。”
朱樉不屑的道:“嘁……”
這時一旁騎在馬上的常遇春笑道:
“不只是為了城防,還有就是被百姓砍走當柴火用了。”
“應天城現在有十餘萬人,每天做飯需要的柴火就是個龐大的數字。多少樹木也不夠砍的。”
經過治療,他的身體恢復了許多。
騎馬走路之類的,都沒有太大問題了。
當然,走路還是坡腳,騎馬也不能走太快就是了。
聽到他的解釋,馬鈺恍然大悟,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其實看過滿清老照片的都知道,背景往往是一片荒蕪,很少能見到綠色。
那種十有八九,都是被過度開墾、過度砍柴等原因給砍光了。
滿清閉關鎖國,全靠土地養活人。
等到清朝末期,人地矛盾已經激化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
這一點,從自然環境的整體崩潰就可以看得出來。
綠化真正好起來,反倒是最近幾十年的事情。
想到這裡,馬鈺先是向常遇春道謝,然後看向朱樉不屑的道:
“不學無術,解釋個問題都解釋不清。”
朱樉得意的道:“那也比你強,怎麼不服?”
坐在馬車裡的馬皇后也笑了起來,這倆孩子,真是天天鬥不完的嘴。
小組織成員早就見怪不怪了,依然三三兩兩聊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反倒是朱棡、朱棣、朱橚感到很驚訝,這倆人平時都這麼交流的嗎?
尤其是老二,性格要強從不服輸。
和馬鈺聊天的時候,沾到一點點便宜,竟然就這麼得意。
這變化實在太大了。
一邊聊天一邊走,馬鈺也逐漸失去了開玩笑的心情。
因為滿目望去,只有一個字能形容。
窮。
路過的村莊基本都很爛,他不想用這個字,但除了爛字他實在想不起更好的形容詞了。
很多就是幾根木頭搭出來的草棚。
村子裡的人衣衫破舊,基本都是補丁摞補丁。
大人勉強算是有衣服,小孩子身上穿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根據馬鈺的觀察,就是一堆補丁縫在一起,套在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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