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手指比劃出一個高度:“只允許射擊飛行高度超過兩米的獵物。但凡貼著地面飛的,或者高度不夠的活物”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一粒子彈都不準招呼。這可是為了您,也為了其他客人的安全著想。”
看守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規矩就是規矩,沒人想被流彈開了瓢。”
他隨手從木屋牆上的掛鉤取下一件橙黃色反光背心,布料上還沾著前幾位客人留下的泥點:“免費配發的安全裝備,穿完要歸還。”
他聳了聳肩:“說實在的,十個人裡九個半都會順走。畢竟花了一百五十鎊打獵,誰還在乎這一鎊兩鎊的小玩意兒?我老闆也不在乎這個,都是默許客人帶走的。”
貝塔套上反光背心,熒光橙在晨霧中格外扎眼。
看守叼著半截煙,慢悠悠地陪他走了二三十米,靴子踩在溼軟的泥地上發出咯吱聲響。
“沿著這條小路直走。”他抬手指向蘆葦叢深處:“盡頭有座獵鴨臺,前幾天下雨可能積了水。”
菸頭在唇間抖了抖:“不過蓋板都完好,您蹲裡頭準成。”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他轉身前又補了句:“子彈不夠隨時回來買,我這什麼口徑都有,從.22到12號霰彈,管夠。”
看守突然停下腳步,菸灰簌簌落在皮靴上:“差點忘了問,您帶的什麼槍?大口徑步槍和自動武器可都是禁用的。”
貝塔拉開槍袋的拉鍊,恰到好處地露出木質槍托一角:“.22栓動步槍,老古董了。”
“嚯!”看守眯起眼睛,草草掃了一眼斑駁的槍身:“用步槍打野鴨的客人可不多見。”
他粗糙的手指比劃了個射擊姿勢:“大夥兒都愛用12號雙管霰彈槍,'嘭'一聲,漫天鐵砂,怎麼著也能蒙中幾隻。”
貝塔的嘴角微微抽動:“上次在獵場餐廳的燉鴨裡,我嚼碎了兩顆鋼珠。”
他指了指自己的後槽牙:“現在這顆牙補了三百鎊。”
看守發出一陣沙啞的大笑,缺了門牙的牙齦在晨光中格外顯眼:“哈哈哈!老夥計,這經歷夠資格當獵人勳章了!”
他抹著眼角笑出的淚花:“每個用霰彈槍的老手,遲早都得在晚餐裡挖寶。”
看守拍了拍沾滿泥點的褲腿,叼著的菸頭在晨霧中明滅不定:“就送您到這兒了,我還得回去盯著大門。”
他隨意地揮了揮手,轉身時靴子碾碎了地上一顆松果:“祝您狩獵愉快,先生。”
貝塔站在原地沒動,臉上掛著程式化的微笑。直到看守佝僂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爬滿常春藤的樹籬拐角,他鬆弛的肩膀突然繃緊。
那雙原本渾濁無神的眼睛像是被擦去了霧氣,銳利的目光如同匕首,在晨光中泛著冰冷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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