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還參照著這種書煉藥?”
羅恩捏著那本《初級煉藥詳解》,封皮粗糙,書頁邊緣捲曲,確實是市面上最常見的入門教材。
他翻了幾頁,多是介紹藥材的融合反應,以及魔力與火候的把控,內容淺顯,完全是給不懂煉藥的學徒啟蒙用的。
“我在學習這種煉藥方式。”貝塔回答道。
羅恩:“……”
一邊說自己會煉藥,一邊說自己需要學習,這前後矛盾的話語讓他有種被當猴耍的感覺。
等等!
學習“這種”煉藥方式?
羅恩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
“你會另一種煉藥方法?”他緊盯著貝塔那雙空洞的眼睛。
貝塔平靜的點了下頭。
果然!
羅恩心中的荒謬感和疑惑瞬間找到了出口。
“演示一下,你擅長的煉藥方式。”羅恩聲音低沉下來,帶著探究。
“我需要一些工具。”貝塔目光掃過房間的狼藉,說道。
“阿爾法,去給她準備。”
“是。”
……
三個小時後,阿爾法將貝塔需要的東西準備齊全。
羅恩再次回到貝塔的煉藥房時,房間已經被清理乾淨,原本擺在房間中央的坩堝,被移到了角落。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堅固的石臺,上面拜訪著一些形狀奇特、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玻璃器皿:細長的導管、透明的柱狀容器、帶著精密刻度的燒杯、還有連線著複雜魔法迴路的針頭和鑷子。
這些東西與整個煉藥房的傳統氛圍格格不入,更像現代的化學實驗室。
石臺旁邊還有個特製的籠子,裡面關著幾隻形似兔子的低階魔獸。
“開始演示。”
聽到羅恩的命令,貝塔沒有任何猶豫。她走到石臺前,動作精準而迅速,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她從籠子裡抓出一隻驚恐掙扎的灰毛兔子,熟練地用特製的皮帶將其固定在石臺上。魔兔發出尖利的嘶鳴,四肢徒勞地蹬踹。
羅恩安靜地看著。
只見貝塔拿起一根連線著導管的針頭,精準地刺入魔兔的頸動脈,暗紅色的血液立刻順著透明的導管流入一個錐形瓶中。
接著,她又拿起另一套工具,拿起一旁的藥草。
她沒有像傳統煉藥師那樣研磨、萃取、投入坩堝,而是將那藥草放入一個透明的、內部刻滿魔法紋路的柱狀容器裡。
隨著魔力的注入,容器底部亮起幽藍色的光芒,葉片在光芒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解、液化,最終變成一灘閃爍著奇異熒光的綠色液體。
然後,她開始操作那些導管和閥門,魔兔的魔力混合著溫熱的血液被小心地引導著,與那綠色的魔植提取液在一個更復雜的、擁有多層過濾和反應腔的玻璃裝置中緩緩混合。
整個過程中,貝塔的眼睛緊盯著裝置內部的變化,手指偶爾在連線裝置的魔法符文上快速點過,微調著能量流動。
沒有火光,沒有煙霧,沒有劇烈的魔力波動,只有液體在管道中流動的細微聲響,以及那隻魔兔越來越微弱的掙扎。
幾分鐘後,混合液經過最後的過濾,流入一個小小的水晶瓶,一瓶低階的氣血藥劑就這麼煉製好了。
貝塔拔掉針頭,解開了皮帶。那隻魔兔癱軟在石臺上,氣息奄奄,原本灰白的毛髮變得枯槁,眼神渙散,顯然被抽走了大量生命精華。
“請您過目。”貝塔將煉製好的魔藥,遞給羅恩。
羅恩接過那溫熱的藥劑瓶,看著裡面渾濁的液體。
這瓶魔藥的誕生,沒有爆炸,沒有腐蝕,過程冷靜、高效、精確到令人驚訝。
雖然只是一瓶低階魔藥,但能在短短几分鐘能煉製出來,效率比傳統煉藥方式高太多了。
難怪戰奴實驗室的人會強行將她抓來參與實驗。
“你這是跟誰學的?”羅恩好奇問道。
這超前的煉藥方式,讓他不禁懷疑貝塔也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
雖然這種高階煉藥技術,在這個世界確實是存在的。但那是遊戲中後期,玩家從第五場神國之戰的神國中帶出來的革新技術。
此刻出現在這裡……蝴蝶效應也不該這麼離譜吧?
“一位大哥哥教我的。”貝塔回答道:“在夢裡。”
夢裡?
羅恩驚詫。
“什麼時候開始的?”
“九月二日。”貝塔回答道。
羅恩眼睛微微眯起。
他九月一日穿越到這個世界,九月二日就有人在夢中傳授未來的煉藥技術。
真會有如此……刻意的巧合嗎?
羅恩不禁開始懷疑,有資本在給自己做局。
“他長什麼樣?”羅恩問道。
能在夢中傳授神國中的高階技術,這b崽子來頭肯定不簡單,說不定是他在遊戲中見過的“熟人”。
“我看不清他的樣子。”貝塔道。
夢中那個人的臉龐永遠模糊不清,像是隔著一層永遠無法對焦的厚紗。
“他身上有什麼特徵?”羅恩又問。
“金色頭髮……紅色眼睛……穿著聖職者的衣服。”貝塔努力的回憶著,最終也只擠出這三個破碎的特徵。
金髮紅眼聖職者……《神臨》中有這號大人物嗎?
羅恩摩挲著下巴,緩緩踱步到窗邊,垂眸陷入深沉的思索,窗外微光勾勒著他凝重的側影。
阿爾法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追隨著羅恩的背影,見他沉浸在某種深奧的推演中,屏息凝神,不敢上前打擾。
她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貝塔,低聲質問道:“既然你掌握著如此高效的煉藥方法,為何不一開始就用你擅長的方式?”
如果貝塔按照她擅長的方式煉藥,空大人需要的魔藥也不會現在還沒煉製出來。
“空大人交代過,一切聽從你的安排。”貝塔平靜回答道。
一句話讓阿爾法噎住,責怪的話也不知該怎麼說出口了。
站在貝塔的視角,她只是按照阿爾法買來這些煉藥器具,嚴格去煉藥。
她就像一個只學過現代基因工程的人,被突然丟到了中世紀的草藥鋪,讓她用坩堝和柴火去熬藥。她不是不會煉藥,她是根本不懂這種煉藥方式。
那本《初級煉藥詳解》對她而言,就是一本來自異世界的、需要從頭學起的外語教材。
她試圖理解其中的火候、藥性融合、魔力引導,卻因為底層邏輯和操作方式的巨大差異,導致了災難性的結果——那些爆炸和腐蝕,是她用禁忌技術去強行模擬傳統煉藥產生的魔力失控。
這樣看來,她也是受害者。
該受到責罰的人應該是沒能提供正確煉藥器具的阿爾法。
阿爾法表示很無辜。
是我不想提供煉藥器具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會另一種煉藥方式?
“那個人傳授你煉藥技術時,有沒有交代你做什麼事?”思索半晌毫無頭緒的羅恩從窗邊走回,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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