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天上月兒圓,月明星稀,孤單的掛在天邊自憐自艾,也讓月下小鎮並不是完全在黑暗中不見一物。
靈山鎮是無錫城外的小村鎮,沒有多少人口,面朝太湖,背靠小靈山,左青龍,右白虎,絕對的風水寶地。
放在後世,這裡會立起一座88米的銅鑄大佛,被稱為靈山勝境。
不過在宋代,除了山上有座破舊的祥符禪寺,並沒有多少人來此,靈山鎮也實在說不上富庶。
時至子夜,往日打更的更夫今天卻不見蹤影,除了幾聲狗叫,靈山鎮安靜的可怕。
陳玄風左手拿著一個包裹,右手拎著一個人,獨自穿過小鎮中心的大街,步子邁得很大,彷彿手裡的人根本沒有重量,可是腳步卻極輕,微不可察。
被他拎著的人頭顱低垂,四肢拖在地上,身上有血跡,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此時已然昏迷,沒有絲毫反應。
陳玄風與梅超風躲到這裡已經半月了,上次兩人在金陵犯下大事,原本只是找幾個普通人練功,誰想其中一人居然是當地最大武館館主的侄子,那館主糾集金陵武林高手對他們圍追堵截。
桃花島弟子相對於普通武林人士武功自然高出不止一籌,可實在寡不敵眾,兩人奮力殺了十幾人突出重圍,可是仍然受傷不輕,陳玄風橫煉功夫了得,傷勢尚能支撐,梅超風則差點無法行走。
兩人逃到無錫旁的小靈山,找到一處山谷養傷,半個月的時間,陳玄風身體恢復九成,梅超風也能下床行走無礙。
不過兩人身上的藥已經用完,陳玄風趁夜破開靈山鎮唯一的藥鋪大門,不但拿走了藥材,還將看鋪子的夥計一起擄走,養傷多日,功還是要練的,沒有活人頭顱試招,陳玄風也不知道該如何修煉那九陰白骨爪。
月色之中,陳玄風雖然保持著一定警覺,但他卻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跟著一個人,正藏在他的影子裡,如附骨之疽,無聲無息。
一個穿著夜行衣的蒙面人,正貓著腰低著頭,看上去彷彿是個侏儒一般,完全縮在身高大概一米八的陳玄風身後,不疾不徐的尾隨著,且始終保持著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
蒙面人的注意力沒有放在陳玄風身上,而是全神貫注的看著陳玄風月下的影子,全程踮著腳跟走路,且每一步都踩在陳玄風的影子上。
蒙面人是完全根據陳玄風的影子來預判他下一步的行動,能做到如此程度,必然是輕功和敏捷都到了極高的地步,且五感驚人,完全可以預料到陳玄風的每一個動作。
風未動蟬先覺,陳玄風加速,他就跟著提速,陳玄風步履稍緩,他就先一步放慢腳步,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直沒有變化,就像是一片柳葉落在了水面上,一陣風吹過,水面微瀾,柳葉也隨之輕柔起伏。
當陳玄風快要走到鎮口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鎮口路旁的那棵大槐樹,此時居然掛著一盞氣死風燈,白慘慘的燈光讓人毛骨悚然,陳玄風也立刻全神戒備,他分明記得來時的路上並沒有這盞燈。
他停下腳步,迅速轉身觀察四周,在他看不見的黑暗角落裡,好像有無數人的呼吸,他甚至能感到他們的目光正齊齊的盯著自己。
無論他的身體如何轉向,蒙面人的身形也會隨之微調,像鬼一樣轉到另一邊,永遠讓自己處於陳玄風的視覺死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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