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這裡，每天吃得清湯寡水，一點油腥子沒見著，寡了這麼多天，終於可以吃點好的。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李慧敏把肉和菜往廚房一放，就開始忙活起來，張雅芳挺著大肚子想幫忙，卻被她按在了凳子上。
“你就坐著，等會兒只管吃。”說著，繫上圍裙，手腳麻利地淘米煮飯，切肉焯水。
沒多久，廚房裡飄出陣陣肉香，紅燒肉在砂鍋裡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油亮的湯汁裹著肥瘦相間的肉塊，色澤誘人。
李慧敏開啟另外一口鍋，土豆燉排骨也燉得軟糯入味，香氣四溢。
劉印蘭和喬駿業聞著香味，饞得直咽口水，眼巴巴地湊到廚房門口張望。
“媽，我們餓了……”劉印蘭舔了舔嘴唇，小聲說道。
李慧敏頭也不抬，手上翻炒著青菜，“你們不是白天吃得挺好嗎？雞蛋也吃了，地也沒好好種，哪來的臉喊餓？”
喬駿業急得直搓手，“媽，我們知道錯了，您就給我們嘗一口吧……”
這年代，鄉下人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吃點肉，能在平日裡吃到肉那都是縣城裡的有錢人。
他們已經差不多兩年沒嘗過油腥子，早就饞的不行。
“想吃飯？”李慧敏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看著他們，眼神犀利，“想吃也成，先把這幾天的賬算清楚。”
她解下圍裙重重摔在案板上，“自留地的草比菜長得還高，家裡的衛生都是張雅芳大著肚子在打掃。”
劉印蘭臉色驟變，扯著喬駿業的衣角，讓他說句話，“媽，我們就偷懶了一回……”
“一回？”李慧敏猛地掀開米缸，裡面見底的米袋幾乎貼在缸壁上，“前幾天該磨的米，現在還堆在牆角喂老鼠！”
“我每天天不亮去縣城賣豆糕，你們倒好，拿著我的血汗錢偷奸耍滑！”她從懷裡掏出皺巴巴的賬本，“按村裡短工的工錢算，你們這幾天白吃白喝，一人至少得扣五塊！”
喬駿業雙腿一軟，“五塊？媽，我們哪有這麼多錢……”
“沒錢？那就從豆糕分紅里扣，這個月你們倆的份兒，扣完還倒欠我三塊二。”
劉印蘭急得直跺腳，分紅本來就少，再扣可就沒了！
“媽！您不能這麼狠啊！”
李慧敏嗤笑一聲，“怎麼？捨不得？當初我們可是簽字畫過押。”
“媽，你太偏心了，憑什麼大嫂可以什麼都不用幹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我們不過是休息了一回，你要扣我們那麼多錢？”劉印蘭不服氣，繼續和李慧敏叫囂，眼裡滿滿都是怨恨。
李慧敏冷眼旁觀，看著她跳腳，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她轉過身把紅燒肉盛出來，放在桌子上，招呼張雅芳過來。
劉印蘭和喬駿業縮在角落裡，手裡拿著窩窩頭就著鹹菜，看著桌上的肉，喉嚨裡直泛酸水。
李慧敏吃完後，打了一個飽嗝，看到角落裡的兩人，唇角勾起，“看來你們反省的也差不多了，過來吃飯吧，吃完記得擦桌子洗碗。”說完後，她慢慢扶起張雅芳，走出廚房，背影瀟灑。
等沒了她們的身影，喬駿業連忙上桌，狼吞虎嚥的把碗裡剩下的塊肥肉塞進嘴裡。
劉印蘭過來時，碗裡空空如也，只剩一點湯汁，她怒不可遏，使勁敲了一下喬駿業的腦殼，罵道：“餓死鬼投胎啊，不知道給我留點？”
喬駿業摸著被打疼的地方嘿嘿一笑，討好的把鍋底最後一點米飯盛出來泡在碗裡，“媳婦兒，你吃。”
劉印蘭拿起碗，連忙扒拉兩口，心裡那叫一個恨，今天這仇必須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