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中央的石臺上,沈天收戟而立,身形在晨光中拉出頎長剪影。
烏金短戟上的暗金血芒尚未散盡,戟尖血氣纏繞,幻化出龍虎虛影。
高臺之上,崔天常端著茶盞的手停在半空,杯中微漾的茶水映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驚異。
他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死死鎖定石臺上那個收戟而立、氣息漸平復的青衫身影,眉頭卻微不可察地蹙了起來。
方才沈天第三戟碎蒼穹的威勢仍在他腦海中迴盪,那短戟鋒芒中蘊含的決絕意志,絕非尋常九品武修所能駕馭!
“好霸道的戟法!”崔天常放下茶盞,語聲不高,卻清晰壓制了校場上的喧譁聲,“沈天,近前來。”
沈天依言步履沉穩地行至高臺之下,拱手行禮:“大人。”
崔天常站起身,深邃的目光在沈天身上逡巡,彷彿要穿透皮囊直視其功體本源。
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沈天:“你這戟法剛猛決絕,煞氣凝練,信念意志似能斬斷一切,絕非尋常武學路數,應是那門血妄斬吧?是何人傳授於你?是你的伯父沈八達?”
此言一出,校場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
有人心想原來如此,此子竟修成了血妄斬,怪不得能三戟擊敗一個錦衣衛實職小旗官。
還有人心裡發寒。
血妄斬?那可是出了名的半魔道功法,需以生靈精血凝練心核,雖能速成,卻極易引動心魔,稍有不慎便會神智癲狂。
沈天卻滿臉的茫然與不解:“回大人!學生不明大人之意,學生不知何為血妄斬,學生修習的戟法名為‘斷嶽斬’,乃是御器司謝映秋謝學正所授!
日前謝學正念學生根基淺薄,未必能透過這次的複核武試,不但將此秘傳絕學授予學生,還親自帶我進入九罹神獄,助我修成這一秘武,學生感念至深!”
他語氣真摯,言辭間對謝映秋充滿了感激之情,彷彿那真是天大的恩惠。
謝映秋聽了之後非但不覺高興,反倒臉色黑如鍋底。
她恨不得立刻衝下去捂住沈天的嘴,可在崔天常那洞察一切的目光注視下無可奈何。
“斷嶽斬?”崔天常皺了皺眉,心中生出疑竇,他語聲沉冷,不容置疑:“我不會看錯!你近前來,把手給我,我給你把把脈。”
沈天依言坦然地走到崔天常身前,將手腕遞了過去。
崔天常二指搭上沈天的脈門,瞬時一股精純而浩大的真元如涓涓細流,探入到沈天體內。
他閉目凝神,細細感應著沈天血脈中奔湧的氣血、丹田內沉凝的真元,以及識海深處那枚散發著兇戾氣息卻又凝練無比的戟形心核。
片刻之後,崔天常緩緩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瞭然與深意。
他目光再次投向謝映秋時,那眼神複雜難明,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
“是血妄斬沒錯,你脈象剛猛暴烈,心核凝實如兵,血元縈繞不散,都是血妄斬的特徵,你的戟法路數與‘斷嶽斬’雖有幾分相似,然其根基底子,卻是血妄斬無疑!
沈天,你可知曉,你這門秘武雖易速成,強橫霸道,卻需以殺戮滋養心核,久則氣血被汙,經絡受損,甚至心智被蝕,可能墜入魔道?”
臺下眾人聞言,頓時以異樣的眼神看向謝映秋。
他們或驚愕、或探究,或瞭然、或鄙夷——堂堂御器司學正,竟私下傳授學生這等飲鴆止渴的半魔道邪功?這女人的心腸可真夠黑的。
教人血妄斬這等半魔道戰法也就罷了,居然還特意換了一個名字。
也有人知曉緣由,明白謝映秋此舉可能是逼不得已。
謝映秋坐在椅上一動不動,面色青紫,感覺渾身血液都快要凝固。
沈天則是一陣驚愕,眼神不解地看了謝映秋一眼,隨後搖頭道:“原來如此!學生不知這是血妄斬,不過謝學正傳授時曾對學生言明,此法乃吸收妖魔氣血速成之法,且她已大幅改良,遺患極小,幾與正途武道凝練武意無異!
且學生每次修行,謝學正都會不辭辛勞親自出手,為學生洗練體內魔息煞力,確保學生根基穩固,不受其害。”
“哦?”崔天常眉梢微挑,似笑非笑,指尖在沈天脈門上微微用力,繼續深入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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