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幻覺,冷宮的寒氣,真的在絲絲縷縷衰減。
天遁鏡映照之下,太陽光華透過湖水,僅剩些許,落在那座殿宇之上,內中赤龍便開始吐納,嘗試在琉璃瓦上積聚陽氣,縱然沒引入殿內,卻也實打實得削弱了幾分陰寒。
至於錢塘君腹中龍珠境況,卻看不真切,天遁鏡再玄妙,畢竟只煉了一次,又有神道禁制遮掩。
敖離順著碧雲的視線,望了過去,卻見冷宮依舊是那副多年不變的淒冷模樣。
她也沒多想,只以為是碧雲想要快些去道謝,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如此也好,我叔父日出、正午時分最精神,有時還能睜開眼皮,若換夜裡,怎麼都是叫不醒的。
嗯?我們昨日入湖底時,天色已晚,叔父竟然醒來了?莫不是察覺我也煉就龍珠…還是說……”
敖離說著,忽然看向身旁道人,神色驚疑不定。
“這便去吧,莫誤了時辰。”
碧雲擺了擺手,似乎沒有聽出弦外之音。
敖離聞言輕咬櫻唇,扭動腰身走在前面,心中卻隱隱有些擔憂。
她幼時曾聽父親說過,叔父年輕時脾氣很是火爆,素來好鬥,最終招致禍事,惹得江河氾濫,害了許多生靈,方才獲罪。
敖離怕錢塘君算計碧雲,仔細想了想黃沙洞天內的境遇,又覺得叔父吃虧的可能性更大,心中憂慮也就散了。
這二人沿著那鬥折廊橋、金階緩行一刻,便到了冷宮前,碧雲暗將心神沉入寶鏡,水炁已不再升騰。
叮鈴哐啷……
大殿正門又被撞開一道縫隙,那隻金色眼眸煥發出異樣神采。
“嗯…三娘,我不是讓你幫我招待貴客嗎?怎的一大早將碧雲道友帶到這荒僻之地?”
赤龍聲如洪鐘,殿內回聲陣陣,先後傳來。
敖離沒有辯解,扭頭看向道人。
“好叫龍君知曉,此非敖離之過,卻是晚輩平白得了兩件至寶,未曾向龍君道謝,心中過意不去,這才來叨擾……”
碧雲面帶笑意,立在門外拱手言道。
“莫道什麼龍君不龍君的,我戴罪之身,早就被剝了名爵,你與我頗有緣分,又是三娘恩人,喚我敖震便是……”
大殿內又傳來鎖鏈摩擦的尖銳聲音,錢塘君奮力掙扎,才沒被拖回去。
敖震…倒是龍似其名……
碧雲看著殿門與金鎖上,發出神光的符篆,又見那鎖鏈幾乎嵌入真龍軀殼,心中暗道。
敖離卻神色幾度變化,有些急切,又有幾分羞躁。
若他與叔父平輩論交,我豈不是憑空矮了一輩?
不等她細想,就聽見碧雲言語。
“這怎麼能行,我與敖離有過命的交情,又受龍君恩惠,怎能亂了輩分……”
碧雲將洞天內的經歷道出,算是直鉤垂釣了。
“若我沒記錯,那黃沙洞天多少山澤野修,無有幾個有功行的,竟還遭逢過兇險嗎?
我觀你一身氣機清正,定是玄門正宗出身,哪來的賊廝,安敢冒犯?”
敖震果然上鉤,生生抵住金鎖力道,巨大龍爪扒著門縫,愣是不願被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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