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看方才誅滅呂嶽化身在剎那之間,似乎輕鬆寫意,其實是將時機、陣法、劍術、飛劍特質巧妙結合才達成的效果。
若慢上片刻,錯過袁角神念受損的剎那,便難以借都天烈火陣震懾其心,更難借金光烈火劍與四口粗煉劍胚混淆虛實。
若沒將少陰、少陽劍訣煉純熟,也無法在剎那間換劍,用冰魄雲光元磁神效攪擾太阿劍。
當然,在那一瞬間,其實是能夠重創、甚至誅殺袁角的,但考慮到那兩日的短暫師徒緣分,還是沒有出劍。
至於說冰夷、崇黑虎、司天臺術士,與他並無恩怨,也就懶得摻和了。
“不枉我辛苦找尋元磁真氣,冰魄雲光劍較從前玄妙多了何止十倍……”
碧雲說著,將金光烈火劍收入手三陽經,又將劍胚收入葫蘆,便再度化作無色神光,重返雪峰之內。
斬了瘟癀化身,以袁角、王魔之流的推衍造詣,極難尋到他的蹤跡。
若是就此遠去,似乎也能渡過眼前災厄。
“希望還來得及……”
碧雲身劍合一,在石塊縫隙中穿梭,須臾抵達窟底,順著鎖鏈抽出形成的甬道,憑藉飛劍元磁神光,朝封妖大陣疾馳。
這是為了兩件事,一是消除些許沾染的封妖大陣因果,二是試圖將敖雪帶走。
雖說袁福通早就有解封大陣之心,但要是碧雲沒有引袁角前來,或許還能推遲些時日。
鎖鏈被抽出萬丈,但剩下的依舊藏在地下,元磁光華在玄鐵上流溢奇快,幾乎是平時遁速數倍。
如此,不消半個時辰,便到了那座殘破法陣外,也是半月前採元磁真氣的地方。
這座法陣是半球形,徑長百里,祭天遁鏡照,也難窺全貌。
好在袁福通尚未趕來,縱然內中妖邪都已暴動,但大陣還沒徹底破碎。
嗖。
劍光無形,剎那入陣。
經過重煉之後,與冰魄雲光劍身劍合一時,既能化雲煙,也能化有色、無色神光,肉眼難以察覺,但還是會有很細微的氣機變化。
只見陣內百里方圓,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儼然一方小世界。
不過法陣禁制時刻發出神光,上面的符籙,一直在消磨大妖們的道行。
這些妖怪,都是上古時犯下滔天罪行,卻又因為各種原因,未曾處決的存在,甚至…還有死了但又活過來的妖物。
其中便有那蛇身九頭、口噴毒水的相柳,同樣九首、吞吐水火的九嬰。
諸如夔牛、蠱雕、蜃、蜚之類妖怪更是數不勝數。
若說共同點,那便是,它們都在盡力,攻向那座已有漏洞的殘破法陣。
碧雲劍遁百息,才在法陣正中位置,一棵粗壯古樹上,尋到了敖雪的氣機。
只見樹幹中間掏空一處,內中雕有桌椅床榻,窗欞、欄杆皆有鏤空紋路,還有開著花的藤蔓纏繞。
嗡。
日月珠忽然懸空。
“嗯?”
樹屋裡,傳出溫婉聲線,接著,便有個一襲雲紋金袍,冰肌玉骨,身姿婀娜的美婦走了出來。
“你腳力倒是夠快的…莫不是拐跑小姑娘煉就的本領?”
敖雪頭上沒見龍角,也不知是煉去了,還是幻化隱藏了,她臉上笑盈盈的,那對靈動的眼眸,似乎也在笑。
“終於見面了,雪姨……”
碧雲撤去劍光,御風懸空,神色淡然。
天遁鏡映照下,敖雪的元神似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再仔細看去,其泥丸紫府氣機竟與法陣有九成相似。
“你模樣比我想的還要好看幾分,我那沒見過面的侄女,倒是不算吃虧。”
敖雪莞爾一笑,輕輕揮袖,便借法陣之力,將一隻試著飛出法陣的蠱雕打了回去。
她是封妖大陣的監管者,但也是囚犯,與法陣死死綁在一起的囚犯。
這才是她能向璇璣玉窟傳音,並且輕易尋到元磁真氣、乙木真氣,快速渡出去的真實原因。
彼時大禹治水,無支祁被打敗囚禁,淮河龍宮也受牽連獲罪,敖雪主動請纓,成為了封妖大陣的看守,憑藉真龍呼風喚雨的神通,藉助北海地利與禁制,鎮壓群妖多年。
如今大陣有了漏洞,大妖們或許能逃,她卻是怎麼也逃不掉的,甚至法陣一點點被摧毀的過程中,她的元神也會承受鈍刀割肉一般的痛苦,法陣徹底破開,她的真靈都會泯滅。
“你出去之後,親口告訴她,我想她的神色一定會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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