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焦坤有用來價值交換的東西麼?
是能像林宏、畢愷、鄔昊,作為手下,搭建起核心班底?還是能像錢文德,小意討好奉承,做事、提供情緒價值?焦坤都不能!
至於什麼感激之類?恕他直言,一文不值的東西!
焦坤聽聞此言,這一刻真是如遭雷擊,莊瑾說出的冰冷現實,撕碎了他全部幻想。
同一個宿舍,那些共同回憶,對他來說的確是一種情懷,想來是引以為傲的東西,但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能給他帶來價值,但對莊瑾來說,卻不然,焦坤若是希冀透過一段共同經歷綁架,就能獲得好處,無異於異想天開。
“我……”
焦坤很想硬氣直接離開,只是想到家中父母為此事憂愁、蒼老,睡不著覺的樣子,良心的譴責又讓他做不到,最終只能撲通一聲跪下:“莊哥,這……我……求你了!”
莊瑾神色依舊淡漠,垂下眼瞼,端起茶盞。
對方跪求,他就要答應麼?那明天外面豈不是跪滿了人?
對方的苦難,又不是他造成,與他何關?
“我、我知道了!”焦坤見莊瑾依舊不為所動,心中苦澀嘆息,此時此刻,真正感受到了社會的毒打,以及現實的冰冷殘酷。
這一刻,他甚至不怪莊瑾,心中只有對自己的痛恨、後悔。
——當初,他明明知道,自家條件也不是多好,家人從牙縫裡摳搜省出的錢,給他練武,他卻不珍惜……好樂貪玩,懈怠習武,如此不懂事,造成自己明明天賦不錯,宿舍中第二個成為正式武者的人,後來卻漸漸落後宿舍其他人,被髮配城南,斷臂、武道斷絕……
夜深人靜,焦坤躺在床上,每每想起都是後悔,但那種後悔,遠沒有此時此刻來得強烈——如果後悔可以量化的話,那此時,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我是若是當初努力,如今這事,說不得自個兒就能解決……’
焦坤想到這裡,斷臂好似更隱隱作痛,站起身落寞離去了。
……
等焦坤走後。
莊瑾叫來錢文德,詢問此事,確認了下。
錢文德殷勤說了。
這件事,他其實知道的,甚至,都能做主,給焦坤平了,但……憑什麼?
向來都是他佔人便宜,這種讓人佔便宜,花自己人情,給別人辦事……真要做了,那還是他錢文德嗎?
“幫焦坤解決了吧!”莊瑾隨口道。
“哎!”錢文德連忙答應著,拍著胸脯保證:“莊哥放心,今晚……不,今上午我就給辦了,保證辦得漂漂亮亮!”
只是焦坤,他當然不願意,但他莊哥發話,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不僅要辦,還要加緊辦!儘快辦!辦得漂亮、妥帖!
錢文德出去時,心中都還在感懷莊瑾念感情——焦坤這種關係極一般的,都會給個體面,那他這種更親近的吶?
‘跟著這樣的老大,有奔頭啊!’
若是忠誠度能夠顯示,就會發現錢文德忠誠度蹭蹭上漲好幾點,不出意外,這傢伙事後會幫著莊瑾宣揚說出,帶動街道一眾武者的忠誠度都會上漲一些。
莊瑾看著錢文德神情,就知道對方所思所想。
這事讓錢文德去辦,一方面的確是因為合適,另一方面,也是心術,的確有讓錢文德宣傳、‘千金買馬骨’展示給其他人看的想法。
“夫君用心良苦!”
陳芸見證此事始末,感慨言道:“夫君不當面答應,說得難聽了些,也是揭開現實,固然讓人一時無法接受,卻也能打破幻想,讓人成長……對方離開後,又背後幫忙……”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這世上能讓人回頭的,只有南牆。只是,我哪有為對方考慮那麼多?”
莊瑾搖頭道:“不過念著微末情分,舉手之勞,順便給下面人看罷了。”
“至於,不當面答應,也是擺出一個態度,我們關係沒到那個份上、沒那個情分,避免後續糾纏。”
在陳芸面前,他並不會掩飾自己真實的一面,就像成婚前一日交心所言‘從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陳芸聽聞,依舊眉眼清柔,無論如何,這都是她的夫君呢,也絕非淡漠無情之人。
譁!
她開啟窗戶,花草樹木清新的空氣,與午後明媚的陽光一起撲入進來,遠處南半城好似剛下過一場太陽雨,升起一道絢麗的彩虹。
夏日的天氣就是如此,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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