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司天痕離去而失魂落魄，心緒激盪的龍天佑，反而在巨大的壓力下徹底冷靜了下來，眼神恢復了屬於帝王的深沉。
他嘴角扯動，露出一抹極其苦澀無奈的笑容，聲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沙啞，“是朕輸了，這萬里江山是你的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強烈的不甘，“若非朕不知你與司天痕竟有如此深厚淵源，若非你們情同父子……否則，以他武神之威，斬殺你只在翻掌之間！而朕……”
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不甘心？
這種功敗垂成的滋味，放在誰身上能甘心？
如果司天痕與夏天只是陌路，毫無情誼，那麼以其突破後武神的絕對實力，斬殺夏天絕非難事！
而他龍天佑，也必將如願以償，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夏天敗亡的屍體，達成他籌謀已久的目標。
退一萬步講，即便在知道兩人關係後，無法強殺，他也完全可以立刻轉變策略。
由之前的威壓逼迫，改為不惜代價的籠絡安撫，將夏天乃至其背後的力量收歸己用。
可惜，棋差一著，從一開始就錯判了最關鍵的一環，錯得離譜，最後……滿盤皆輸！
“你想多了。”
夏天眼神平靜地看著這位九五至尊，“我對你的江山，或者說對於那把象徵皇權的龍椅，從來就沒有動過半分心思。”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透著一股發自內心的疏離。
他對權力，無論是至高無上的皇權，還是他自己一手創立的天盟的權柄，都缺乏那種世俗的渴望和迷戀。
“你……不要江山？”
龍天佑愣住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沒興趣。”
夏天回答得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或者換個更直白的說法，我這種人，就算真被推上那個位置，估計也成不了什麼明君。”
“搞不好，會讓如今好不容易從戰亂中恢復元氣、正蒸蒸日上的大夏王朝，再次陷入動盪甚至沉淪。”
“說到底，治理天下，統御萬民，靠的不是誰的拳頭更硬，誰更能打，那個位置，承載的東西太重，不適合我，我也沒那個心思。”
他說得很隨意，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但這番清醒到近乎冷酷的自我認知，卻讓龍天佑心頭劇震，看向夏天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龍天佑很快收斂了心神，不管夏天這番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這個結果對他而言，都已是絕境中的巨大轉機，百利而無一害。
“那你……究竟想要什麼？”
龍天佑沉聲問道，帝王的直覺告訴他，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結束。
“現在，我只是出手整合了青門，你就如此大動干戈，不惜調動皇族底蘊也要對付我。”
夏天直視著龍天佑，目光銳利，“接下來，我還會去收服紅幫，既然今天你我在此相遇，索性把話徹底挑明。”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正如我剛才所言，我這麼做，有我自己的目的，但這個目的，絕對、絕對不會是推翻你龍氏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