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下趙貞吉,但是現在也有張居正擋著。
高拱發現,曾經在徐階身後亦步亦趨的張居正,和自己在具體政務上的默契竟然出奇的大,很多事情上都能達成一致。
恐怕一個月前準備退休的徐階沒想到,自己設想的四打一,不過一個月就變成了一打二了。
“今日可有什麼要緊的奏疏?”
高拱喝了一口茶,向身邊的佐吏問道。
“有一份國史館送來的,是詹事府蘇贊善送來的。”
內閣的佐吏也都是人精,他們自然知道領導的想法,知道蘇澤是高拱眼前的紅人。
蘇澤的上疏?
高拱來了興趣問道:
“奏疏在哪裡?”
“在趙閣老那邊。”
高拱皺起眉頭,蘇澤名義上是詹事府的官員,也就是趙貞吉的手下,通政司先交給他過目自然沒問題。
趙貞吉壓制蘇澤,會不會票擬不利的意見?
內閣票擬,是每個閣臣都可以票擬意見,當然,內閣大佬一般也都有自己的分工,不可能每一個奏疏都全部票擬意見,一般來說只要有一兩位閣老票擬,就可以送入宮中了。
此時的內閣,已經沒有封駁勸,也就是蘇澤上的奏疏不可能被趙貞吉扣下。
雖然不能被扣下,但是票擬先後也有區別。
一般來說,皇帝處理政務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所以需要票擬。讓內閣對奏疏內容提煉總結,形成的處理意見。
可每天這麼多的奏疏,皇帝就算是看票擬都是很累的。
那種每個閣臣都票擬意見的奏疏,讀起來更是費勁。
第一個票擬意見往往更能決定皇帝的心意,明代大臣不懂心理學,但是也懂人心。
趙貞吉如果第一個票擬,寫下不利於蘇澤的意見,那皇帝可能就會被他的票擬意見引導,不同意蘇澤的奏疏。
高拱站起來,他準備從趙貞吉手裡將奏疏要過來,自己先票擬。
就在這個時候,張居正來到了趙貞吉的座位前說道:
“趙閣老,蘇澤的奏疏您看完了嗎?”
趙貞吉看了一眼張居正,垂目說道:
“蘇澤此子妄言大政,竟然提出如此荒誕的方法,將承繼法王之事視為兒戲。本官已經票擬好了,請陛下懲處他,怎麼?張閣老這樣的奏疏也要看?”
趙貞吉嚴格地說不是不粘鍋,相反他的脾氣也很火爆,嘉靖朝的時候就經常直接懟嚴嵩。
張居正皺眉說道:
“本官倒是覺得蘇澤此法甚妙,既然趙閣老已經票擬過了,可以把奏疏給我了嗎?”
如果是前朝宰相,趙貞吉恨不得將蘇澤的奏疏直接封駁退回。
只可惜本朝的內閣輔臣沒這個權力,他昨天和張居正鬥了一天,年紀上趙貞吉比張居正大十七歲,今天實在是吵不動了,只能不甘心的將奏疏交給張居正。
張居正筆走龍蛇的票擬完畢,直接將自己的票擬意見貼在了趙貞吉的票擬之前!
一旁的通政司小官看的雙腿發軟,他想要提醒張居正這樣做不合規矩,但是又不敢開口。
張居正直接拿著奏疏,詢問李春芳要不要看,這位甘草宰相自然搖了搖頭,張居正又來到了高拱面前說道:
“高閣老,蘇子霖這份奏章我覺得切實可行,請您也過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