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頂著壓力站出來說道:
“陛下,既然這件事是蘇子霖首倡,就讓他先想想辦法,若是《樂府新報》反響好了,再讓九卿公議撥款的事情。”
滑頭!
高拱瞥了一眼這位首輔,也難怪徐階舉薦他當首輔,這份左右逢源的本事,深得徐階真傳。
可高拱管的是吏部,手也插不進戶部,沒辦法幫著蘇澤搞錢。
聽到李春芳這麼說,皇帝也點頭說道:
“命中書舍人擬旨,蘇澤為總編官,負責《樂府新報》籌辦事項。”
——
這場小型的左順門叩闕事件,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四位內閣輔臣親自前往左順門,宣讀了皇帝的旨意,領頭叩闕的陳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想要掙扎一下,就被看守左順門的張太監打了一個暗棍。
錦衣衛押住陳瓚,四位內閣輔臣都當做沒看到,宣讀了皇帝斥責六科十三道的詔書,他們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場言官都面如死灰,知道自己的政治前途已經徹底結束,雖然皇帝只貶黜了陳瓚一人,但接下來的人事調整中,他們一定會被清理出科道,明升暗降出京任職。
可政治投機就是這樣,面對手持木棍的守門太監們,已經理虧的言官也不想要體驗一秒六棍,只能乖乖領受斥責,失魂落魄的離開皇宮。
最慘的還是陳瓚,他又被暗中打了幾棍,然後被錦衣衛押回家中,當天就押送他前往徐聞上任。
這場風波過去,皇帝下旨新辦《樂府新報》,六科十三道舔著傷口,不敢再上疏反對。
眼看著風波散去,蘇澤終於從史館返回了家裡。
可一進門,卻發現自家的小院子堆滿了酒罈子,徐渭坐在門前的椅子上,喝的醉醺醺的。
“青藤先生?”
蘇澤走上前,聽到他的聲音,徐渭站起來,對著蘇澤道:
“東翁。”
這一次小院門口乾乾淨淨,不像是之前蘇澤被衝的時候,門檻都被踹壞了,他疑惑的問道:
“不是讓青藤先生暫避鋒芒的嗎?您留在家裡的?”
徐渭點點頭,蘇澤又問道:
“那些國子監生沒來?”
“來了啊,那些酒罈子就是他們送的。”
“啊?”
徐渭翕然一笑說道:
“東翁,且聽我說來。”
原來蘇澤交代完徐渭後,國子監的監生們就圍了蘇澤的小院。
一開始這些監生只是在門外罵,徐渭就坐在院子裡對罵,罵了一個上午之後,這幫監生愣是沒罵過徐渭一個人。
接著就有人要衝院子,徐渭就自己開啟了院子,站在院子裡和這些監生繼續對罵。
徐渭的罵人功力實在是太強,不帶髒字卻字字誅心,讓這幫國子監的讀書人又怒又難受,偏偏徐渭引經據典,罵的他們沒話說。
原本這些國子監生是要衝蘇澤的,卻離奇變成了和徐渭的對罵,比的是誰罵的有文采,誰罵的有水平。
也不知道是誰,提出要用對對子的方式決一勝負。
徐渭笑著說道:
“東翁,徐某就出了一個對子。”
“上聯是,‘好讀書,不好讀書’,不知道東翁以為要怎麼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