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將軍女兒的邀請來這次沙龍的時候,米哈伊爾其實做了一點要付出點什麼的準備。
當然,不是溝子,而是別的更正常的東西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年輕的姑娘娜佳壓根沒怎麼跟米哈伊爾談這件事,只是跟個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的事情並不特別,但米哈伊爾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於是聊著聊著,米哈伊爾姑且就放下了戒心,並且聊得還挺開心的。
不過聊多了之後,大抵是因為最近跟屠格涅夫在一起待的有點久,受到了他的磁場的感染的緣故,米哈伊爾不自覺地就吹了個牛逼:“我最近在看黑格爾的哲學,雖然有些地方有點難懂,但我也感覺我領會的差不多了。”
“哦?那太好了?”
娜佳的眼睛一亮:“我讀這方面讀的也比較多,但是有些問題確實還不太懂,我能請教請教你嗎?”
米哈伊爾:“.”
難得吹個牛逼,為什麼會遇到這種情況
屠格涅夫誤我!
雖然稍微有點尷尬,但米哈伊爾確實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個略懂的水平,於是只能是趕緊換了個話題。
人家姑娘倒是也沒在意,順著米哈伊爾的話就說了下去。
如此一來,米哈伊爾也是在心中暗暗下定了要好好學習一陣的決心。
打牌?打牌是什麼?!
再也不打了!必須好好學習!
另外該說不說,在如今的俄國,很多大戶人家的小姐那往往都是一口流利的法國話,能看懂德國話,歷史、地理、美術、音律什麼的也都略懂一些。
不過話又說回來,俄國意義上的略懂音律那可不是一般的略懂音律,後世的什麼鋼琴十級只能證明一件事,你摸過一點鋼琴鍵
跟這樣的姑娘講話,米哈伊爾大開眼界的同時,壓力是真有點大,好在就是記得的東西有點多,什麼都能吹一點,再加上人就要善於揚長避短,於是一番交談下來,米哈伊爾除了讓這位姑娘很開心以外,在場的其他人對他也是有了一個很不錯的印象。
但是直到沙龍結束,米哈伊爾看著吹牛逼吹爽了的屠格涅夫,以及不自覺地有點激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好像忘記跟娜佳提審查官的事情了。
為此米哈伊爾懊惱了好一會兒,正想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提一提這件事呢,豈料到了第三天的聚會上,他剛剛進門,涅克拉索夫和帕納耶夫就激動地朝他走了過來,然後又是驚喜又是慚愧的道:
“親愛的米哈伊爾,好訊息,編輯的事情已經確定了。儘管我們還是要請一位審查官來當掛名編輯,但一年只需兩千五百盧布,比我們最開始預計的花費要好太多了。
不過,讓你受苦了,唉!”
米哈伊爾:“?”
有一說一,我好像沒受什麼苦
儘管米哈伊爾試圖跟涅克拉索夫他們解釋,但眼見越解釋他們就越慚愧,米哈伊爾最後索性就放棄了,轉而跟他們聊起了雜誌接下來的走向。
關於他們要辦雜誌的事情,外面如今全是流言蜚語,而在一些不懷好意的人的刻意傳播下,這件事的風向似乎變得更糟糕了。
而帕納耶夫嚐到苦果的同時,也因此受到了尊貴的叔父符·伊·巴納耶夫的斥責,這位目前擔任宮廷事務部辦公廳主任的先生原先也是個作家,歌頌過阿卡狄亞的牧童牧女。
他認為他的侄兒跟平民知識分子和生意人來往,未免玷辱了他那榮耀而古老的世族的門楣。
與此同時,這位符·伊·巴納耶夫不承認現代文學,照他看來,必須禁止果戈理寫作,因為他認為從果戈理的全部作品中,可以聞到乞乞科夫的僕人身上發出的那種氣味。
而《欽差大臣》獲准上演更是使他大為震驚。畢竟他認為這是針對全俄國行政當局作出的一幅不堪入目的諷刺畫,明明行政當局維持社會秩序,為祖國的福利操勞,可是一個小小的十四品官忽然膽大包天,不僅嘲笑下級官吏,甚至還嘲笑了高官。
總之就是這位身居要職的先生認為自己在官場上是一個了不起的要人,所以他才很注意讓大眾對他這類人物保持應有的敬重。
當然,他之所以如此討厭以果戈理為首的文學新風氣,其實還跟別林斯基有關,大致來說就是因為別林斯基在文章裡譏笑過以前那些歌頌牧童牧女、把肉麻當有趣的作家。
而這位先生感覺自己身為作家的自尊心大大地受到了侮辱,畢竟一箇中途輟學的平民知識分子,居然膽敢嘲笑他的文學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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