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吏部驗封清吏司郎中周全,不懼禍否(pi),冒死進言!”
“臣稽勳司郎中張伯仁,死諫!”
“臣考功司郎中李文遠,有一言勸諫。”
“臣文選司郎中陳謙,懇請殿下,收回成命!”
奉天殿死諫!
最先跳出來的這四人,讓朱瞻墡眼皮一跳,都是跟科舉直接相關的官員。
而且還是管理官員升遷,調任,考核……等等一切的官吏。
他們急,
看樣子真的是很反對此次的科舉改革。
朱瞻墡看著下方四人,冷聲道:
“今科試題改制:廢八股虛文,立兵法策論為主,經世致用為輔!各州舉子當以《孫子》和《管子》……等等此類書籍為綱,以軍事,田制、漕運、經貿……為目,這有何不可?”
“你們給孤起身,好好答話。”
四人一拜,站起身來。
最先答話的是那文選司郎中陳謙,
他主管文選,最為反對!
陳謙望向上方的監國,鏗鏘有力地反駁道:
“殿下,您這是自絕於孔孟之道!”
“呵呵,孔孟之道?”朱瞻墡眉毛一挑,冷笑連連。
“洪武爺定八股取士,乃使天下士子尊朱子、明綱常!您竟以兵家詭道代聖賢微言?昔王莽改周禮而新室崩,安石變科舉而靖康恥!祖宗成法若廢,國魂安在?”陳謙說得抑揚頓挫,口沫橫飛!
那考功司的郎中李文遠,激動附和,語帶泣聲,道:
“殿下,求求您收回成命!臣寧血濺丹墀,不敢奉詔!”
說著這傢伙又跪了下去,以頭額叩金磚砰砰作響!
他泣不成聲,一副大明藥亡的樣子,又道:
“科舉取士百五十年,江南才子憑章句登科,北地寒門借制藝翻身!今改考兵戈之術——江南無戰火,何以答策?北疆多武夫,豈非擅場?此令一下,天下寒窗泣血,九邊莽夫竊笑!殿下欲效黃巢開武舉而毀唐祚乎?”
朱瞻墡聞言,神情越發冰冷了!
都藉著黃巢來罵自己了?
怎麼,我朱瞻墡已成黃巢了不成?
還不等朱瞻墡說什麼,那稽勳司郎中張伯仁,就解冠置地,聲裂殿宇,大吼咆哮,“殿下可知‘南北榜案’——!!!”
張伯仁目眥盡赤,指向虛空!
他雙目瞪著高坐天中的朱瞻墡,說他是在看著大明朝的監國,不如說是在瞪著大明朝的敵人!
南北榜案都出來了?
朱瞻墡心下一驚!
他還是小看了這群文人。
滿朝文武們,也都是大驚失色,看著這個不怕死的張伯仁,一個個都在暗自心驚!
有些大人們都抹了一把額頭冷汗!
——好傢伙,這能提嗎?
你要死,別帶著大家呀!
至於那些原本就站出來反對的大臣,看著張伯仁都豎起了大拇指!
——紛紛叫好!
“好樣的!”
“張大人,沒丟分!”
“是我大明朝的忠臣!”
“對,要讓殿下明白,咱都是為了大明好,我等都是怕殿下重蹈覆轍。”
朱瞻墡聽著官員們的叫好聲。
目光落在張伯仁身上,倒有了幾分欣賞。
不過如果他說不出幾番道理來。
那也不用留活口了!
可以國有諍臣,但不能國有噴子。
“張大人,說完汝的話,說不出個一二三,你就自己滾出去領刀斧。”
“謝殿下!臣猶記,太祖因考官偏袒南人,怒斬張信、流放三吾!後定南北分卷,方免神州分裂!您這‘兵法策論’,邊疆子弟舞刀弄槍自然精通,蘇杭書生連馬鞍都未摸過!是要逼反嗎?”
張伯仁說完昂著頭,一副領死的模樣。
最後,那驗封司郎中周全,直接走向了一側的錦衣衛,令人猝不及防地忽然拔出了已經愣住的錦衣衛小哥腰間的繡春刀,接著他就拔刀橫頸。
一瞬間,群臣駭然!
“臣周全,今日以頸,血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