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之我只是個演員

第296章 不見

他也沒感到意外,過去那麼多年,只要不是特別忙的時候,他都沒把晨練落下。

可是一大早,他正在讀著《阮玲玉》,進行熱身,徐容卻急衝衝地跑了過來。

“停。”

徐容看著瘦長臉、雙眼皮的鄒建,簡直納了大悶,鄒建進院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一臺《阮玲玉》卻愣是給他讀成了林黛玉的自怨自艾。

徐容疑惑地瞧著他,問道:“鄒哥,誰教你這麼念《阮玲玉》的?”

鄒建不大明白他的意思,道:“我一直這麼唸啊,上學的時候老師就是這麼教的。”

“你以後不要拿這個本子的臺詞熱身了,這麼念不對。”徐容笑著道,從鄒建的讀法當中,他猜到了點東西,他那個老師肯定沒研究過《阮玲玉》。

鄒建望著他,好一會兒,甕聲甕氣地道:“我知道自己唸的對不對,不用你教。”

說完了,他才發現周圍投來的詫異、震驚的視線,頓了頓,轉身回了房間。

徐容愕然地望著鄒建的身影,不由無語,大哥,你這也太迷信你的大學老師了吧?

隨著鄒建的離開,周圍乍然安靜了下來,徐容雖然平時不管事兒,可是他畢竟是演員隊副隊長,是演員隊的頭頭之一。

徐容看著黃微、辛月等人老往這邊偷瞄,當即唬起了臉:“閒著沒事兒了,看熱鬧是吧?!”

說著,他又笑了,道:“怎麼,是不是想著我怎麼給鄒建穿小鞋?”

“哈哈哈。”

“哪能,哪能?”

“都各忙各的,別操閒心。”

蘭法慶和李可龍吃吃地笑著,道:“小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倔脾氣,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徐容瞧著呵呵笑著的二人,問道:“你們早就知道?”

蘭法慶道:“也不是很早,比你早幾分鐘,我估摸著啊,他的大學老師一準兒是帆子的忠實粉絲,那麼個念法,帆子自己聽了都得臉紅,哈哈哈。”

李可龍低聲勸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人不樂意聽,你也就別管太多啦。”

徐容輕輕地點了點頭,如果他只是院裡的普通演員,自然也不會幹這種出力不討好的破事兒,可是他不是。

重鑄人藝的榮光,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行的,就像袁雨表現的較為突出,他也會著重關注,在需要的時候給她指點,讓她少走點彎路。

李可龍的建議,是站在自身的角度說的,但他畢竟不是李可龍,也不能那麼做。

不遠處,兩位老爺子安靜地瞧著,朱旭問道:“咋回事,我瞅著小徐和小鄒似乎鬧了矛盾?”

藍田野衝著辛月招了招手,等辛月過來,說明白了緣由之後,他轉過頭問道:“你說,他會怎麼做?”

“我看的話,小徐這孩子,還是有肚量的。”朱旭遲疑了下,才緩緩說道,可是他又不敢確定,徐容平時對誰都頂和氣,但是對於院裡一些他實在看不過眼的人和事兒,他的態度一直相當激進,什麼考核、辭退都整出來了,相比之下,馮遠正反倒是顯得柔和了許多。

藍田野臉色相較以往,也嚴肅了不少,自打《雷雨》演出結束,他對徐容的態度就發生了很大的轉變,認同了張合平和濮存晰把徐容當成“未來”的提議。

但是如果今天這件事,徐容也抱著各人自掃門前雪的態度,那他就得重新考慮考慮了。

至於兩人誰對誰錯,他倒是沒有多少懷疑。

晨練到了一半,徐容大概理清了思路,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到了倒座房前,伸手敲響了房門。

“篤篤篤。”

開門的不是鄒建,而是演覺慧的苗池,徐容瞧著他,問道:“你啥時候跑回來的?”

苗池嘿嘿笑著:“剛回來,剛回來,我喝口水,喝口水。”

徐容的視線越過苗池,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鄒建,道:“我跟鄒哥說會兒話。”

“哦,那我接著去練。”

進了門,徐容拎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看著背對著他的鄒建,笑著道:“鄒哥,聊聊?”

鄒建沒吭聲,也沒有任何動作。

見鄒建一動不動,徐容的聲音當即抬起,道:“一大老爺們,咋還跟個小媳婦似的,受了點氣就往床上爬。”

鄒建果然聞聲而起,兩眼睜的大大的瞪著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模樣。

可是打量著笑呵呵的徐容,他一時有點摸不清頭腦,在他思考到底以什麼態度對待徐容的當口,卻見徐容直截了當地道:“鄒哥,我先給你道個歉,首先,我並沒有不尊重你的老師的意思,當然,剛才我也有點著急,語氣不太好,這點還請你原諒。”

徐容稍微瞭解點鄒建,老實人,認死理兒,這樣的人,是不能硬來的,越是來硬的,他反抗的越是激烈。

鄒建愈發迷糊了,徐容笑的很和氣,先前的一切跟什麼也沒發生似的,讓他陡然萌生了自己才是做錯事情一方的錯覺。

而且是徐容副隊長,這麼跟他道歉,他更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勉強擠出丁點笑容,道:“沒,沒有。”

徐容擺了擺手,道:“其實你念的沒錯,因為當初徐凡老師確實就是那麼演的,而且她也憑藉著對這個角色的演出,拿到了梅花獎。”

他循序漸進地引導著話題,爭論的雙方,大多數時候,往往總是力圖證明對方是錯的、自己是對的,可是越是如此,越會導致更僵的僵局。

而他則是首先肯定了鄒建“沒錯”,等他情緒徹底穩定,才問道:“能說說你對《阮玲玉》的理解嗎?”

鄒建猶豫著,望著徐容懇誠的目光,悄悄地點了點頭,道:“我覺得,我覺得阮玲玉因為出身卑微,內心自卑、自尊又敏感,而且還多情,雖然她成功演出了一系列悲劇電影,但是愛情不幸、所託非人、緋聞纏身的遭遇,她的內心又是怯懦的,是憂慮的,找不到自我的充實和平衡,所以我認為她內在的狀態和情感,是抑制不住的要向外‘溢’出來的,當年徐凡老師也是這麼演的。”

徐容不住地點著頭,聽他說完了,才道:“對,當年徐凡老師確實是這麼演的,你說的也確實沒錯,那你願意聽聽我的理解嗎?”

“嗯。”

“人言可畏你聽說過吧?”徐容看著他問道,“說一個你熟悉的人,你見過張國容平時的表現異於常人嗎?”

鄒建愣愣地瞧著徐容,他完全沒想到,徐容會拿張國容舉例子。

徐容起了身,笑著道:“當然,我並不是要勉強你接受我的觀點,而是想交流一下咱們倆對這個角色理解,僅此而已,現在看來,咱們的理解是差不多的,只是認為的呈現方式不同而已,但是不管怎麼說,不要因為這件小事兒耽誤了排戲。”

他相信,時間會證明他的考慮是對的,因為《阮玲玉》同樣是眼下的復排劇目之一,而且也會在今年上映。

徐凡要是還跟十九年前演的一模一樣,那他也無話可說,但他總感覺,經歷了馮小鋼出軌事件之後,徐凡演阮玲玉,其實就是本色演出。

當晚吃過晚飯,徐容正尋思著怎麼讓任明配合他把兩位老爺子支開,苗池急匆匆地跑了回來,道:“徐隊,徐隊,不好啦,鄒建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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