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真的存在某種冥冥之中的力量,韓斌也將部隊交給李指導員指揮,與孫光大一般,孤軍深入。
雖然距離村子還有一里地,五百米,但韓斌沒法確定敵人在哪裡埋伏。或許他們已經在村子外埋伏好了,就等著孫光大後邊的援軍進入就攻擊,又或許,他們為了不暴露自己、有更多的騰挪空間,就在韓斌前方不遠埋伏著,甚至,可能已被驚動,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韓斌等人。
但他來不及考慮那麼多,既然想要勝利,想要保護自己的戰友,韓斌就必須前進。
什麼即使自己被槍擊,能提醒戰友們也是好的,諸如此類偉大的想法,韓斌的腦中並沒有,此時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只遵循著特種作戰技能中潛伏技術的要求,重複著自己的戰術動作。
在韓斌沉默著前進時,一道微弱的光晃晃悠悠向著村子靠近。
“準備。”汽車靠近村子,孫光大、高連長與另一名戰士都將身子伏低,儘量隱藏自己,手中的槍也拿了出來開啟保險。
兩個字後車內安靜下來。所有的計劃早在上車前就已經定下,不需要多餘的討論,而且,他們也不相信前排的兩個特務,不願讓他們聽聞自己的任何計劃。
前排的兩個特務本就緊張,臨近戰鬥,臉上的汗水更是止不住的流。
後排三人沒心思管他們,只是沉默地準備著戰鬥。
三人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士,都明白自己將要面臨的危險,沒什麼好說的,憑藉經驗戰鬥就完事了,想的越多越危險。
車子來到破院子外,一群特務居然沒什麼防備,都聚在一起,站位還把領頭的那個給暴露得清楚無疑。
這讓孫光大有些不可思議,一絲不屑的情緒湧上心頭,但戰士的本能讓他將這絲危險的情緒悄然壓下。
車子停下,領頭的好似要展示自己的禮賢下士,又或者是想著讓四周的特務們看看“勇士”能受到的禮遇,以後多多學習,竟然邁步上前迎接。
車上的兩個特務沒有表現出對上峰相迎的誠惶誠恐,還呆在座位上沒動,但距離太短,時間太快,並不足以讓領頭的特務察覺到異常,又或者,他們這些被攆著跑的特務,早已被這次“設伏成功”,即將將共黨大軍殲滅的“光輝前景”矇住了眼。
領頭特務特務剛到車前還沒站定,車後門就開了,孫光大縱身竄出,一把擰住領頭特務的脖子,沒待他反應過來,槍就頂在了他的腦袋上,“別動!”
那些特務們本能的想要掏槍威脅,與孫光大同步竄出車子的高連長兩人已經開槍。擊斃幾人後,三人厲喝一聲“不想死放下槍!”
若是三人能做到一槍一個,其實把槍裡的子彈打完是能全殲眼前特務的,但作戰目的是全殲所有埋伏的特務。
也不等那些人反應,一人抓著一個做人質就進了破院子,喬四海、馮建青兩個投降的特務倒是想跑,但哪裡跑得了?又能跑去哪裡?便也連忙下車跟著孫光大等人進了院子。
殘破的房門被關閉,沒了頭子圖遭變故的特務們才反應過來,亂哄哄藏進角落裡掏出槍,折騰了一陣,院子被圍了起來。
屋內,孫光大等人將三個特務銬起來,收了他們的槍,這才對跟進來的喬四海兩人道:“現在,你們除了跟著我們,沒有任何路可以走。”
一句話跟他們講明瞭形勢,孫光大繼續道:“我也不要你們拿槍戰鬥,看住這三個人,別讓他們叫喚,更別讓他們自殺或是跑了,我就記你一功。”
“明白明白。”喬四海兩人連聲答應。
他們都是老特務,很清楚所謂“家法”如何殘酷,要不然剛才也不會跟著孫光大等人進院子,不重回特務組織的懷抱了。
“砰!”一聲槍響,伴隨著喊話:“你們被包圍了,逃不掉的,快點投降,還能留條性命!”
“砰!”這聲槍響來自孫光大,與院外威脅性質的槍聲不同,伴隨著他的一聲槍響,一聲慘叫傳來。
卻原來孫光大乃是一名神槍手,有聽聲辨位,指哪打哪兒的本事。
見出聲那個特務被殺,院外的特務們都慌亂起來,幾人聚在一起商量著該怎麼辦。
“去找劉長官吧,咱們聽他的。”最終,一個特務提出了這麼一個建議。
“好!”這個建議很快被透過,沒有任何一個質疑,所謂“劉長官”正帶領著人在村子裡伏擊解放軍,把他叫過來,出事了怎麼辦。
出事了,那也是長官們負責,反正他們只是小特務,可沒那麼大本事,更沒那麼大的臉負責。
孫光大自願被包圍的時候,韓斌也第一次體驗了殺人的滋味。
村外百米不到的地方,一個身影手枕著腦袋躺著,狀態頗為愜意,在他不遠處的草叢裡,韓斌潛伏著,無聲無息。
槍響聲傳來時,那個身影快速地轉了一個身,趴伏在地上,撐起手臂向村中觀察,槍被握在手上。
他沒有貿然向村子靠近,他們的目標是共黨的支援部隊,而且,得到的命令是見機行事,也就是說,他們是可能看著村子裡的特務被殺死卻不放一槍撤退的。
更別說,那些人和他並不是一個組的,更不認識,他才沒有為了不認識的人冒險的幼稚想法。
在他正觀望時,韓斌動了,一個虎撲,韓斌死死壓在那人身上,一手捂著他的嘴巴,一手按著他的肩膀,手上一個用力,“咔”一聲輕響,一條生命在他手中消失。
韓斌頭腦空白,但不待他多想,他的這條戰線上也響起了槍響。
潛行包圍的戰士暴露,雙方交火了!
雖然那是導致暴露的原因,但韓斌還是希望槍聲是我方戰士發出來的。不知道那個戰士歸隊後,這一槍到底算是功,還是過呢?
想著有的沒的,韓斌撿起死者的槍,一把長槍,朝著槍響的地方潛行過去。
兩百來米外,兩個身影扭打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韓斌端起槍,抵在肩上,扣下扳機。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內圈一個朝著兩人跑去的身影摔倒在地毫無聲息。
殺了第二個人,韓斌仿若無事,匍匐著離開射擊位,繼續搜尋敵人。
卡車一直跟在轎車身後一里,沒有開燈,只是靠著駕駛員清晰的記憶、精湛的技術,不緊不慢跟著。
當村中槍聲響起,卡車停下,一名名戰士跳下車,也不等所有人都下來,三個一組,曲著腿、彎著腰、提著槍,散開來朝村子包圍而去。
或許是天佑,又或許是組織性高的優勢,當這些戰士們將要進入村子的時候,一個個提著槍的身影,從一處處房舍的廢墟中衝了出來,戰士們面臨的不再是槍口,而是敵人的後背。
戰鬥命令是全殲,敵人又是罪惡的特務,戰士們全然沒有打黑槍的負罪感,面對著絕佳的靶子,三言兩語間選定了各自的目標。
無聲的“三二一”結束,一陣爆豆般的聲音響起,那些要去包圍小院的特務們紛紛倒地,轉眼間,少了就有十幾個人。
發現自己的背後已經暴露給我軍,那些特務們都慌了神,僥倖活下來的人忙不迭撲倒在地尋找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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