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光大話語平靜,錢有根內心卻不平靜,半晌,他起身來到床尾,雙膝跪地給孫光大磕了一個頭:“孫大哥,你救了我的命,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哥!我這條命就賣給你了!”
“別,你這是幹什麼,哎呦!”
“孫大哥,您怎麼樣,沒牽扯到傷口吧?快躺下,好好休息!”
孫光大無奈躺下,但他還沒忘記解釋:“錢有根同志,我們革命隊伍裡不講這些。”
“孫大哥,您快好好休息。不管怎麼樣,您救了我的命,您就是我錢有根的新大哥!”
孫光大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同志之間的革命情誼與兄弟義氣之間的區別,身體又虛弱,只得鬱郁躺好休息。“你愛怎麼說怎麼說吧,反正,我是不會跟你搞什麼結拜的。”
“咚咚!”
孫光大、錢有根兩人看去,卻是韓斌站在門口敲門。
“你倆幹嘛呢?”
“老韓,你來了,昨晚戰果如何?”
“你啊,還是安心休息吧。我這回可是帶著李局長命令來的,他命令你這段時間好好養病,不要操心工作上的事情!”
“哎呀,我怎麼休息的下去?我現在恨不得立即回去工作,你要是不跟我說,我這心裡老是操心,反倒休息不好了。”
“那......”韓斌放下水果,拉過一個凳子,拿出蘋果、小刀,削了一圈皮,見孫光大著急起來,這才道:“好吧。”
“根據招供和指認,這次我們抓獲的一共是兩個小組,一個是隸屬保密局華北督查組的特別行動組,一個是直屬於二廳的飛鷹行動組。其中,你抓住的那個是特別行動組組長,這個組就是在村子裡設伏的那一撥。飛鷹行動組是在村外設伏的,據交代,他們事先並沒有和特別行動組通氣,打的主意是進可攻退可守,沒有說一定要支援特別行動組。”
“飛鷹行動組領頭的代號就叫飛鷹,已經被擊斃了,在最後那波頑抗分子中。他們那組交代的比較利索,不過也是因為他被擊斃了,很多線索都不知道,已經斷了。現在只知道這次他只帶了一半人出來,至於他們的據點、聯絡方式,也不知道。”
“特別行動組那個頭子,嘴巴很硬,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審出來。”
“現在這審訊,幾乎等於沒收穫啊。”
“行了。”韓斌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孫光大,“這都沒到24小時呢,急什麼?再說了,我們工作進度太快的話,不就把你落下了?你要是想破案,抓特務,那就好好休息,快點好起來!”
孫光大吃著蘋果,忽然想起來:“那個什麼‘軍火庫’怎麼樣了?”
“李局是你老連長,他的水平你還不知道嗎?完美拿下!”
“哎,還有......”
“孫光大!”門口,清脆的女聲傳來,幾人轉過頭去。一名身穿白大褂,燙過的長髮緊緊紮起來的年輕女士雙手插兜站在門邊。
“這是?”
“醫院的醫生。”韓斌扭頭看錢有根,目光在詢問:你當我瞎的,看不見她的白大褂嗎?
“鄭新蘭。”孫光大也不知是回應鄭新蘭還是回應韓斌,亦或者是驚訝中下意識的言語,反正讓韓斌知道了來人是誰。
“鄭醫生,您好。我是孫光大的同事韓斌,代表組織上來看望他。”
“韓同志你好。”鄭新蘭很是大方的上前與韓斌握手,這才說道:“你既然是代表組織來看望他的,那就更不應該打擾他休息啊!”
“不是,我們就是聊聊天。”孫光大為韓斌解釋。
“你現在的狀況是能聊天的嗎?你需要的是休息!”
“我......”
“老孫,別說了,你好好休息。鄭醫生,我這就走。不過能不能請你給我介紹一下他的情況,我也好帶回去,讓組織上放心。”
“好,是這樣的......”鄭新蘭領著韓斌往門外走,到門口,見錢有根還在床邊,扭頭道:“你也走,不要打擾他!”
韓斌都乖乖聽話走人了,錢有根自忖自己無法招惹這個冷麵俏醫生,拿起帽子跟孫光大告別。
“孫大哥,那我走了。”
邊走還邊嘖嘖連聲,口中似乎說著什麼“母老虎”之類的話。
“你嘀咕什麼呢?”
“啊?我沒說什麼啊。”錢有根一臉無辜,“我只是在想,得給孫大哥介紹個溫柔如水的媳婦兒。”
“你!”
“鄭醫生,鄭醫生,您別生氣,錢有根同志沒別的意思,只是關心孫光大同志而已。”韓斌趕忙打圓場,還瞪了錢有根一眼——你沒事招惹她幹嘛?不知道孫光大小命在人家手上?
錢有根悻悻閉嘴,鄭新蘭冷哼一聲也不再管他,和韓斌介紹起孫光大以及其他住院戰士的情況來。
第二天,派出所會議室,李玉山親臨主持會議。
“這次行動,我們要格外表揚錢有根同志。錢有根同志充分發揮自己痕跡追蹤上的專長,為我們破獲特務們的陰謀立下了第一功。在行動中,錢有根同志也很勇敢,和孫光大同志、劉志田同志一起,不畏敵人的威脅,追在最前面!我們大家要向錢有根同志學習!”
表揚過張定軍、韓斌等幹部之後,李玉山特別表揚了舊警中表現積極,爭取進步的人員,特別是有功勞有苦勞的錢有根。
錢有根得到表揚,聽見李玉山再次提出要大家向自己學習,心中很是火熱,將釦子扣緊,戴好帽子,站起身,莊嚴的朝著李玉山及會中眾人敬禮。
掌聲漸息。李玉山結束表揚會,開始了案情介紹。
“這一次,我們破獲了國黨華北督導組特別行動組全部與二廳直屬飛鷹特別行動組一部,抓獲組長一名,小組長若干名,還擊斃了代號飛鷹的飛鷹特別行動組組長,成果喜人。但我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敵人......”
隨著李玉山的講話,有幹事將各種照片釘在黑板上,錢有根看著其中一個人的照片,看著他緊閉的眼睛,痛苦的表情,再也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