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便順著他的話頭道：“那你繼續給你們組演習，我繼續休息。”
“哎，咱們一塊兒啊，給這些沒正行的傢伙點顏色瞧瞧，把他們掰正過來。”
“沒興趣。孫組長，我們治安組跟你們偵查組雖然沒法比，但也很忙的好不好？”韓斌擺了擺手，躺回床上繼續休息。
孫光大見狀，無奈離開，繼續去給自己的組員們做演習。
......
“南邊著火了！南邊著火了！快來人救火啊！”
剛躺下一會，韓斌就聽見外邊一陣喧鬧，忽的一下起身竄到窗邊細聽，待聽清楚內容，拿起衣服，踩上鞋子，邊穿邊朝外衝去。
“哪兒著火了？”
“電車廠！”
“快，救火！”
簡短問答幾句，韓斌、孫光大便領著眾人朝火場趕去。
火勢很大，防火帶內幾乎都沒救下來。
經過一夜忙碌，火終於熄滅了。
但，與其說是被熄滅的，不如說是燒沒了自己滅掉的。
韓斌正安排人給忙碌了一夜，又累又餓的人們準備早餐，就聽見旁邊孫光大道：“錢有根呢？啊？又上哪去偷奸耍滑了？”
“怎麼了？”揮揮手讓人去準備，韓斌走過去詢問。
“錢有根不見了。”
“也許他在別的地方忙呢。”
“他？”孫光大語氣中帶著不屑，“昨天晚上他就裝聾作啞跑出去，逃避值班。救火那麼累的事情，他會老老實實完成？”
“別那麼武斷嘛。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情況。”韓斌勸了一句，拉著他一起去找人。
“不是我武斷？是他本質上就是個偷奸耍滑，舊習氣滿身的壞種！”孫光大可不認同韓斌的說法，兀自堅持自己的判斷。
“你看！他不是在那裡偷奸耍滑嗎？”
兩人很快找到癱坐在牆角的錢有根，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孫光大就給他下了是在“偷奸耍滑”的結論。
“孫組長，你還說自己不是武斷。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呢就下結論，你就不允許他是忙累了在休息？”
“他......”
“孫組長，”韓斌打斷孫光大的話，勸道：“且不說他是不是在偷奸耍滑，但我們必須得先調查清楚了，才能下結論！”
“我們現在代表的不是自己。穿上這身衣服，”韓斌指了指兩人身上的衣服，道：“我們代表的就是整個集體。”
“你想想，你要是在部隊裡，對那些舊軍隊裡收過來的人，出了什麼事，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是他們壞事，他們能和你一條心嗎？你們連還能有戰鬥力嗎？”
“他和我們那些戰士可不一樣。那些戰士本質上還是好的，淳樸的，他？老油子一個！”
雖然孫光大認同韓斌的說法，但不認為錢有根屬於可以改造，可以進步的一員。
韓斌不再說話，就靜靜等著他被打臉。
什麼最能教育人？事實最能教育人！
錢有根作為雙男主之一，怎麼可能不可救藥呢？
見韓斌不說話，孫光大以為他是被自己駁得沒話說了，撇下他朝著錢有根就衝了上去，一把把人扯起來。
“錢有根！所有人都在忙著救火，你在幹什麼？睡覺？”
“還有，你這滿地的盆是怎麼回事？我說救火的時候怎麼一會兒少一個盆，一會兒少一個盆，感情都被你禍禍了！”
“這些！”孫光大環指了一圈，道：“被燒光，裡頭有你的責任！”
錢有根忙活了一夜才剛剛坐下休息，被孫光大扯起來本就一肚子火，又聽他話裡的意思，火災的責任居然也能扣在自己頭上，立馬怒火中燒。
當然，也是接觸了進城的部隊，眼見，不管是內九分局的李玉山副局長，還是金水橋內一所的所長張定軍、治安組長韓斌，亦或者是普通的戰士，都與舊時代的官老爺、兵痞不同，是講道理的。他這生活在社會底層，擔任警察見識過無數黑暗，經歷過無數動盪，信奉隱忍含垢、明哲保身的留用人員，才敢想著對上級發火。
否則在舊社會，別說罵他幾句，就算是打他，他又哪裡敢流露一絲不滿？
可沒想到，還不等他發火，孫光大居然就把槍掏出來了！
“你想幹什麼？退回去，在牆角蹲著！敢動一下，我認識你，我手裡的傢伙可不認識你！”孫光大說著還踢了一下地上的盆，罵了一句“搞什麼亂七八糟的！”
錢有根條件反射般退到牆角老實蹲下，面色變換片刻才低聲罵了句“活土匪！”
見錢有根老實蹲下，孫光大才收起槍四處巡視慰問。
韓斌在旁邊看完了全程，沒做任何干涉，這時候才走到錢有根身邊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錢，辛苦你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別，這我可不敢受！韓組長，您說說，你們都是一起來的，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呢？有他那樣的嗎？啊？簡直就是活土匪！他這樣的，不是給你們抹黑嗎？”雖然說著不敢受，但見韓斌過來慰問自己，他的狀態也恢復了，神態輕鬆下來，再度敢說話了。
“我也不說什麼希望你理解他了，我給你介紹介紹他吧。聽完我的話，相信你對他會有一個新的認識。”
“你也聽所長說過，他是全軍的戰鬥英雄，很厲害。但是呢，你不知道，他小小年紀就參軍跟小倭寇拼命，一直是在部隊長起來的，缺乏在地方上工作生活的經驗，更別說是帝都這麼大一個地方了。”
“而且，他其實不想調到地方來，是李副局長點將，指名道姓調他過來，他才離開部隊的。就現在，他還想著回部隊呢。”
“我們都是剛進城，有的人呢調整好了心態，能夠適應新的崗位。他呢，既不想換環境，也不知道該怎麼適應新環境，心裡是有火的。遇到事情，本能地就用最簡單直接的方法解決。”
韓斌還有最後半句沒說，他的火氣不能跟韓斌這些戰友發，只能發洩向他認為是舊社會遺毒的錢有根了。
還好，他只限定在錢有根身上，沒有搞擴大化，手段也只是嚇唬，沒有真的動手，保持了最起碼的底線。
“對了，孫組長說你昨晚溜號了，是什麼回事？”韓斌給錢有根介紹了孫光大的情況後，也不說什麼讓他幫助孫光大趕快適應的話，畢竟剛剛還被孫光大用槍指著呢，這麼要求人，有些太過分了。
而且，他相信錢有根瞭解情況後，憑藉多年混跡江湖的本事，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處境更好。便岔開了話題。
“沒什麼，沒什麼。”聽著韓斌的話陷入沉吟中的錢有根面對他的詢問，沒有回答，只是隨口敷衍。
關心得來的是敷衍，韓斌也沒有著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個保證，道：“沒事就好。要真有什麼事情，隨時都能跟我說，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