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一看卻是十菜一湯,湊成一桌上好的席面。有胡椒醋鮮蝦、燒鵝、焚羊頭蹄、鵝肉巴子、鹹鼓芥末羊肚盤、五味蒸雞、元汁羊骨頭、蒸鮮魚、蒜醋白血湯.還有一大壇閩源春白酒,加起來起碼也得好幾兩銀子。
兩人邀功似地在薛大面前佈設席面,嘴上解釋:“剛剛有個萬福樓的小廝擔著食盒不知道給附近哪個人家送飯。
大哥放心好了,兄弟從小就長在這街面上,對住戶熟的很,周圍人家沒有咱們惹不起的硬茬。”
這種事情他們當年早就不知道幹過多少次,薛大也渾不在意,讓他們坐下一起吃喝。
如果是別人專門送上門來的,可能心裡還要嘀咕一陣。
可這是他們自己搶來的,全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有人一邊吃著酒樓色香味俱佳的好菜,一邊抱怨:“都怪那靖海王那廝多管閒事,前面三年派出二十四將、三十六猛管束東海好不威風。
害得咱們兄弟只能沿著九龍江去內陸討生活,直到今日迴歸才藉著官府的勢重新抖擻了威風。”
“是極,是極,靖海王被誅殺,疍民哭天搶地,要我說那是死的真好啊!
他不死,哪有咱們這些人出頭之日?”
利益格局發生變化,一定有人得到好處,也一定有人的利益受損。
這幫跟“寇掠派”海盜沒太大區別的漁霸就是後者。
過去三年別人家裡有滋有味,他們卻像喪家之犬一樣被迫離開月港,逃向內陸的九龍江上游。
如今能捲土重來,自然而然就成了官府士族的死忠。
發誓要拿回曾經失去的一切!不知道喝了多少碗,眾人酒酣臉熱時,薛大又幹了一大口閩源春白酒,不無得意地對兄弟們說道:“我給兄弟們透個底。
咱們這次的買賣可不是隻給都水司打下手那麼簡單。
你們可知?朝廷一開始是真的準備招安靖海王和他那一支威壓東海的五峰旗,打算重新編練一支精銳水師。
不然又如何能騙得過靖海王那等人尖?
但朝廷答應招安,咱們背後的老爺們可不答應,想讓靖海王死,他就必須得死!你們放心就是,不管疍民、海商、水班職官再怎麼鬧,這海禁都開不了,朝廷也別想從海貿上收走一個銅板。
這無邊的財富只會屬於咱們背後的老爺們,就連龍椅上那位【社稷主】都別想染指,老爺吃肉,咱們自有湯喝。
兄弟們,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來,幹!”
其他人聽到這等“大餅”自然心中歡喜,也紛紛端起酒碗:“敬薛大哥。幹!”
“都說公門之中好修行,大哥怕是用不了多少時日就能當上職官了。
有朝一日賺來【天差平海大將軍】、【靖海王】生前的威風也未可知,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苟富貴勿相忘啊!”
凡人一旦過了三十五歲就再難點亮心燈,無法授籙列班。
薛大雖說在外蹉跎了幾年,卻也將採水一脈外練的【夜叉棍法】練到大成,前途不可限量,眾人自然誠心恭維。
被這伴當兄弟一說,薛大也下意識看向正房自己的房間,心頭火熱:
‘其實今日我跟兩位稅吏私下裡偷偷瓜分了那條十萬海珍,厚積薄發之下,已然順利點亮心燈。
想要授籙列班還需要命火純陽、領路人、符應鎮物。
四年前我從張櫓手中搶來的那件寶貝,即使日子再難都沒有變賣,就是為了用在此處!我還早就打聽到了最好的師承。
只要點亮了心燈,就能以記名弟子的身份拜入當年寶船舟師後人建立的中立勢力山海會,不拜宮觀,不賣身世家,還有機會建立自己的採水法脈。
聽說給足錢財,就沒有山海會不敢賣,不能賣的。
從無名小卒到今天,我用了將近二十年!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等過幾日都水司休沐,我就去拜拜.嗝.’
打了個酒嗝,眼前有些重影,眼前的兄弟們都變成了三個頭。
用力晃了晃腦袋,卻發現眼前的三個頭變成六個頭,腦袋暈的更厲害了。
其他人也是一樣。
一幫稅丁還在說著話,忽然一頭栽倒在了桌子上。
很快栽倒聲就連成一片,薛大堅持的時間最久,卻也難免步上其他人的後塵,將桌上杯碟都撞了個七零八落。
又等了一會兒。
門外響起一個壓抑著興奮的聲音:“秀才公,雖然弟兄們都知道您博學多才。
但您只花一個白天就用從藥鋪買來的生藥把【雞鳴五鼓返魂香】給配了出來,還說咱們乾的買賣不是請人吃板刀麵?您這個水師軍戶真的正經嗎?”
老漁、水星旅者、我是秋師傅呀的打賞!感謝各位書友的月票、推薦票!求追讀!求月票!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