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身邊一群疍民也看到了那張貼在烽堠最醒目位置的海捕文書,和碼頭上的其他閒人一起湊了過去。張文開口把上面的內容唸了出來,惹來一片驚呼。
“世子竟然還活著!”
“天妃保佑,疍民和採水人後繼有人!”
“靖王爺雖然去了,世子還在,什麼被邪祟附體,我看朝廷的話連一個字都不能信”
碼頭上圍觀者的心情都差不多,先是大喜,然後又是大怒,根本就不信官府的說辭。
張武心直口快,嗓門也格外大:“哪個不要命的敢到月港來通緝我們王世子?月港的天還沒有變,想鬧事先問問我們疍民答不答應!”
貼告示的幾十號人都沒有走。
聽到叫嚷聲豁然扭頭看了過來,尤其是為首者的目光如同利刃,刺得人臉皮生疼。
所有人都感覺背後升起寒流,彷彿變成了被毒蛇死死盯住的老鼠。
“他們好像是一群捉刀人?”
王澄還沒有來得及阻止一幫疍民為自己打抱不平,就同樣被捉刀人首領銳利的目光波及。
眾所不周知,其實海捕文書最致命的地方,並不是栩栩如生的畫影圖形和那些吃乾飯的衙差。
而是那些衝著賞金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班職官【捉刀人】。
歷朝歷代的封建王朝都交通落後,人口流動性極低,普通百姓只要離家百里就需要路引。
在這種前提之下,哪個地方如果突然來了一個操著外地口音的陌生人,立刻就會被當地人給認出來。
逃犯即使自負武力不把普通百姓和衙差放在眼裡也沒轍,後面很快就會有以賞金為生,悍不畏死的【捉刀人】跟上。
這一次捉刀人盯上的就是他這個王世子。
而且有了都水司的前車之鑑,這一次來的絕對不會再是庸手,正式職官都不只一兩位。
“你們是疍民船戶?
朝廷有令,包庇者同罪!敢給邪祟喊冤,我看你們一定也是邪祟的同黨。”
捉刀人首領【豺獾】魏鍾只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疍民的身份。
不僅渾身帶著魚腥味,而且上岸都不準穿鞋的法令,已經刻在了這些疍民的骨子裡,即使在月港這種皇權都難以觸及的地方都下意識遵守。
張武腦筋格外軸,對自家認定的恩人豁出性命也要維護,根本沒有被對方的殺氣嚇住,怒斥道:“邪祟?靖海王一脈鎮守海疆為我們沿海百姓抵禦邪祟的時候,你們在哪裡?這個時候又跳出來說我們世子是邪祟?你們算老幾?
我看你們這些不分善惡,為了錢什麼人都能殺,什麼事都敢做的捉刀人才是披著人皮真正的邪祟!需知人在做,天在看,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聽到這話,還有周圍大批圍觀者的叫好聲,魏鍾眼神冷冽,手已經慢慢搭上了腰間環首刀的刀柄。
他是附近州府有名的【捉刀人】,早已授籙列班,法位品秩不遜色於失蹤的那位【都水郎】。
但他們這個行當天生就必須依附官府和有錢計程車紳大族,立場傾向無需多言。
魏鍾牢記著出發之前,閩州治州城那位朝廷大員對他的交代。
儘管放手殺人!他們的任務就是用頑固派的血殺雞儆猴,震懾宵小,自然會有內鬼配合他們做成大事。
然後全力搜尋靖海王世子那條漏網之魚的下落,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這個身上帶著“蛟龍氣”的餘孽給抓回去。
魏鍾正擔心沒有藉口鬧事,這些被靖海王蠱惑的無知疍民就主動跳了出來,正好拿來開刀。
鏘!可是,手中環首刀剛剛出鞘一半。
一個年輕的聲音就從人群后面傳來:
“這位疍民兄弟說得好!
哪裡來的跳樑小醜,沒穿官皮,沒有官氣就敢來月港鬧事,真是不知死活!”
隨即,一個體型渾圓,滿面油光的小胖子,便領著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從港口內部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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