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立時注意到了那冥書上的鬼籙變化。
前朝之時,六天鬼神之說興盛,凡大德死後,便由大鳳帝朝頒地下主者誥。
在那寶誥之上,會清晰的表明亡者將去往哪一座陰土,此方陰土是哪位鬼神所領袖,座標為何,地下主者在陰土的宅邸方圓多少丈,有幾座房子、莊園,紙人僕僮幾何……
這冥書似乎也大差不差?鬼神一道的修行黎卿尚不清楚,也不知對鬼母是否會有何影響。
繞著這花園四周那微型的亭臺水榭巡視一番,黎卿祭起玉符將那一株株從未見過、聽過的花草冥植錄入影像符中。
日後當蒐集一番有關情報,聽聞南國那些開了陰府的鬼神,陰土中盛產些了不得的靈材,若是他這冥府中亦是如此的話。
這座花園可就價值不菲了啊!然,還未待黎卿多想,那片碎裂的幽天又再度出現了變化。
只見那四處生裂的黑天之中,道道天隙中似是有什麼東西落下,【轟隆隆】的響震萬里。
待得落下來之後,黎卿這才發現,那竟是一道道尺許長的冰錐,【乒乒乓乓】地砸在冥府各處,濺起冰碴四射。
黎卿更是親眼得見,那池塘假山處剛有一朵紫色仙葩被那冰錐斬下,剛剛墜落池塘裡就被一尾黑鱗吞下。
那鱗魚吞下仙葩不過數個呼吸,便從原來的小半尺蛻變作了兩尺長,須臾間生出了龍鬚、鳳尾、豚鰭,好不奇妙。
“哦?果真是陰屬臻萃嗎?”
黎卿瞥了一眼池塘中那鳳尾黑鱗,暗感詫異,如此的簡單粗暴的就完成了一蛻嗎!
也不知是那黑魚品種本身就是如此,還是那仙葩真就那麼強效。
可幽天中道道冰錐砸下,那威勢看著屬實是不小,也難怪這四通花園中的仙葩靈植大部分都只在四方亭臺水榭的下方所存。
其他地方或許原先也有,只是被那幽天中時不時刮落的天火、冰錐、風刀等等給壞了?黎卿踏在那亭榭的烏木地板上,往前院去,也絲毫不擔心那幽天中的災害會不會將這花園中的靈材摧毀了。
畢竟,他也沒有辦法阻止這幽天中的災害。
何況這幽天中早已不知發生了多少次這般的大災。
既然那花園中還有諸多冥植臻萃存留,自然也不會因為這一次就徹底消失,且讓它順其自然便罷了……
沿著那亭廊入得沿階,再度回到前院。
黎卿猶豫了一瞬,仍舊將前院與花園中阻隔的那扇朱漆大門鎖了回去。
在他沒有完全摸清楚這方冥府的實際情況前,當以穩妥為主!
回到前院,只見鬼母仍在東廂房中品鑑著那枚魂瓶,黎卿徑直入了西廂房,且將先前造了四盞紙燈籠後還剩許多的靈紙整理,封入了抽屜中。
現在,他還沒有時間。
待將來得了閒暇,再多祭煉幾尊紙燈紙人佈置在冥府中,屆時,這些靈紙派的上用場。
隨手招來萬魂幡,納入了儲物葫蘆中,黎卿這才收了首尾,念頭勾動泥丸宮中冥書,再度回到現世之中……
可再待黎卿回到現世之時,西莽已經到了夜間。
燭與玲瓏猖主在西莽之東的石嶺上盤桓,丹朱大虯盤踞在山頂,卻不知何時把玩赤焰點燃了小半座山嶺。
那紙猖眸間似是對那大火有些抗拒,遠遠立於一顆青石之上,與嶺上的大火拉開了好一段距離!而在那嶺下一里範圍外,卻是早有一支府兵駐足了許久,遠遠眺望著那頭虯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都尉,為何盤桓許久啊?”
“你我兄弟齊上,便那是燭龍又怎樣,焉是你我一合之敵?”
“進又不進,退又不退,這怎個是辦法啊?”
諸多浮屠甲士卻是都已經戴上了面甲,披堅執銳,矛槊鋒芒,正要從前方穿過,往東南支援而去。
他等已經在這乾耗了數個時辰了,著實沒了耐心。
“你懂個屁!”
為首一名疤臉統將轉身一掌把後方猛士舉起的鐵弓拍落,沒好氣的喝罵道。
“你能不能動動腦子啊?”
“一頭赤龍,一尊豢靈,那豢靈身上披著的廣袖霓裳衣分明就是我天南士族風格……”
且他等親眼見到那頭盤山大龍一口赤焰,將遊蕩來的行屍燒成焦炭,這赤龍根本就不是西莽山中,食腐屍為生的野精大怪。
大機率是上觀道人們走散了的豢靈和道兵?雖不知道上觀敕伐院的道兵豢靈為什麼會出現在屍窟外圍,但,他還是遣了哨騎回去報告,問詢諸道有沒有走失的豢獸……
“劉都尉,遣哨騎送了封信件那就足夠了,從這高嶺下方繞過就是了唄,何苦在這浪費時間?”
“總不該要八抬大橋把那兩頭豢靈抬回前山罷!”
後方一尊矗立在鼉龍背部、扶著戰臺護欄的輕甲男子發話了。
都督府大營中釋出調令,令三什虎熊之士、三什鼉龍之士,合計六十人入駐屍山東南,與原本已經進入東南外圍的三什猛士匯合。
諸猛士與祭酒合計百人,需得在屍窟東南面撕開一道口子來。
待得前山的敕伐院道軍攻入後山,西面、東南面與正軍合軍於此,徹底將西莽山分割成數塊……
可這藍家的鼉龍士們著實看不上那位劉都尉,不就上觀道徒的兩頭豢靈麼,有必要這麼大動干戈的為他守著麼?“這鳥人真能溜鬚拍馬啊!”
“平白累的爺爺們在這給他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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