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後期的官府是個什麼效率,其中官差小吏是何德性,莊霖也是略有了解了。
當然就連史料的真實度都往往需要多方互證,這個時空也有許多不同之處,甚至天地界限也大相徑庭,後世對這時代肯定了解甚少,或者可能還多有謬誤。
但不論如何,從今日在縣城中聽到的一些傳言來看,亦或是對照此刻的情況,這陸景的為人也是值得稱道的。
任何時代,人群之中總有會為他人挺身而出之輩,所謂正氣長存,存於天下眾生!
這樣的人,即便是莊霖也心懷敬意。
見幾人進來,莊霖更是拎起書箱挪了挪地方,將身下的枯草勻出來一些。
“出門在外,相互行個方便是應該的,幾位莫要坐地上,這些枯草是在下方才就近所取,諸位用來墊一墊,隔絕些涼氣也好!”
莊霖言語之間帶著微笑,話語也是真誠,即便是陸景身邊的三人,態度也改觀不少。
“那就多謝這位公子了!”
莊霖割的草還不少,幾人劃拉著往地上一墊,又有篝火烤著,身上的寒氣都被驅散了不少。
這時候幾人才又重新注意到莊霖手上的動作,見他已經削出一柄木劍來。
陸景身邊的一個漢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這儒生也是怪,怎不和其他讀書人一般,配一把真劍,反倒用木頭做劍?”
莊霖抬頭看了他一眼道。
“無有趁手之器,此木堅韌,削木為劍也能將就,況且在下不過是夜宿此地自覺無趣,又不敢熟睡,找點事情做罷了!”
後面的解釋倒是很合理,荒郊野嶺一個人過夜,還是不要睡熟為好,至少得讓篝火不滅。
另有人也笑言。
“不過這位公子所削木劍倒是頗為討巧,已具劍形!”
確實,書生手中的木劍說不上十分精緻,卻看起來分外自然順眼,並且形制類似真劍,顯然手很巧。
莊霖聞言笑了。
“兄臺過獎了,不過是玩鬧之舉罷了,倒是我兒時若是有這麼一把木劍,還不橫行鄉里啊!”
這句玩笑顯然也被四人意會,不由都露出會心笑容,甚至也有人被勾起兒時記憶。
“對了,諸位剛剛說傳言,可言語中帶著憂色,似乎並非是那桃花源?難不成還有別的事?”
莊霖終於說到點子上了,另外四人相互看了看,有人便開口了。
“書生,說出來你可莫要怕,武陵這一帶,最近可是有妖邪作祟,常人入了夜可不敢隨便出門,不過也莫要怕了,咱們和陸捕頭,就是來對付那東西的.”
那人將武陵附近鬧妖邪的情況與莊霖大致說了一下,更是說明已經有不止一人遇害。
莊霖一面聽著,不時微微點頭,也面露恍然。
不過對面人發現,說完之後,這書生似乎並不是很恐懼的樣子,不由就有人問道。
“書生,你不怕啊?”
“怕,自然是怕的!若是我獨自留於荒野,此刻怕是膽顫心驚,但諸位如今一同在此,人多火力旺,且看幾位應當是身懷絕技的任俠,又有縣衙捕頭同在,那在下自然是不怕了!”
“而且說不準,在下還能幫上一手呢!”
“哈哈哈哈哈,你這書生真有意思!”“有膽色,難怪敢一個人遊學!”
“那一會真來了你先上?”
“那也並非不行,在下武功尚可!”
“哈哈哈哈哈你這細胳膊細腿哈哈哈”
“唉莫開玩笑了!”
“你叫什麼名字,若不嫌棄,將來去我家鄉倒是可以帶你玩一玩.”
“哦,在下姓莊名霖,還未請教諸位尊姓大名”
十里亭內的氣氛明顯活躍不少,幾人雖然是剛剛相識,但一方發現江湖人並非不好溝通,一方則覺得這儒生是少見的大方爽利,更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自然就少了許多隔閡。
熟稔起來之後,莊霖也知道更多事,陸景對妖邪自然是忌憚的,但他為人灑脫,更受不了縣中閒言碎語。
再加上之前幾名獵戶出事,陸景心有愧疚,更是想要除了那妖邪。
只是武陵縣令已經下令不準衙門的人出去,而縣衙中同僚除了陸景自己,竟然無人願意隨行,城中武師如今也消磨了熱情和膽氣,偌大的武陵縣,陸景竟覺得孤立無援。
這三人還是陸景託人帶信,找來的江湖幫手,都欠過他人情,當初許諾有求必應,也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人。
不過陸景找了十二人,最後來的只有這三個。
幾人也自認對妖物有深入的瞭解,雖然成了精,卻不是那種妖法通天的,卻也能被刀劍砍傷殺死!為什麼直接來亭中守,而不是選擇設伏,一方面是因為那已經不奏效了,反而容易被妖邪摸近了暗害,上次就吃了大虧。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也帶了剋制的東西,加上對自己本事也有點信心,以及揣摩過妖物心思,索性明著來。
因為那妖物雖然兇殘狡猾,但也極端記仇,陸景如今早已深知它對自己的仇恨,只要自己在這,妖物遲早忍不住出來!莊霖對幾人的心思大概是揣摩明白了,說實話他們的思路倒也不能算錯,也未必沒有成功的可能,不過肯定也要付出些代價。
當然在聊天過程中,莊霖一直在細細打磨手中的木劍。
“嗚呼.嗚呼”
夜晚的風大了一些,風向似乎也有所改變,變成了從道路處吹向山野方位。
又過去一會,亭中其他人還在說笑,莊霖卻微微抬起頭。
好個狡猾的東西,明明已經來了,卻還在遠處觀望。
沒多久,陸景居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直接出聲打斷了說話聲。
“噓!不對勁!”
亭子中的說話聲一下子就停了,幾人都看向陸景。
“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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