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嶓冢山中有關儒仙的訊息並沒有傳開去,千仞山會晤的兩宗也沒有與人分享的打算。
不過這一切也暫時與莊霖無關,閱覽群書的同時修行參悟,又在並不拔苗助長的情況下傳授谷中之人正道仙路,才是他現階段考慮的事情。
這一夜,莊霖又在屋中秉燭夜讀,有時候會仔細翻閱一本書直至看完,有時候翻到一本書明明面露欣喜,卻又合上將之放到一邊。
這段時間莊霖儘量保持相對正常的作息,雖然晚上基本不睡覺就是了。
莊霖看這些典籍就像是翻閱資料,一些留於表面的資訊可以完全閱覽加深瞭解,甚至某些法術也可以順帶學學看。
可一旦涉及到修行根本的書籍,或者仙法層面較為深奧的,莊霖就壓制自己的渴望,將之先分門別類擺在一邊,就如那“大肚袋”種的文章一樣,屬於現階段不能碰的型別。
不是說莊霖認為自己道行不夠,而是他已經有種感覺,觀此類典籍,可能容易陷入某種悟道狀態。
這可和法脈傳承之時那一瞬間的感覺不一樣,法脈餘韻約等於是讓莊霖直接感悟了一遍天地間所殘存的道,本身具有不可複製性。
雖然法脈在莊霖心中還繼續存續,但天地間的印記基本已經消失。
以莊霖所得的那一道法脈為例,也只是莊霖天地歸來之時,以及道化仙爐之刻,才重新於天地間“踩”出法脈印記,就像是一個悟道者重新向前開拓,亦如當初莊霖看到了的“星河之路”一樣。
而莊霖如今得自夕渺的許多典籍書冊,基本上都是夕渺和她師父在幾百年來悉心整理過無數次的,可以說全都是相對完整的東西。
這部分內容和法脈餘韻的天地傳道不同,即便是莊霖觀之,也需要有一個悟證的過程。
莊霖已經心有所感,自己看這些典籍,可能會容易進入一種悟道的狀態,這種狀態自然不是出不來,但又十分珍貴,最好不要輕易中斷,直至悟得完全。
可是這種狀態又會異常忘我,往往忽視了外界變遷,甚至是時間。
所以莊霖現在的想法很簡單,他為自己選定一座洞天內的險峰,屆時暫當做自己悟道閉關之所。
但在那之前,最好是能帶得谷中一些人踏上修行之路,比如自己的許多學生,比如現在就已經有一些苗頭的匠人大師們。
甚至比起學生們,其實那些匠人大師的靈性可能還更為珍貴,因為他們本就畢生虔誠於己道,以仙道正法為基,是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走出自己道路的人。
只是有關煉器一類的內容,在目前所見典籍中幾乎看不到。
這時候,莊霖又翻到一本書,這書封面是兩片白玉所制,內裡的每一頁都是薄薄的黃金,看著十分不凡,書名則是《無量法典》。
“嘖嘖嘖嘖.”
莊霖口中“嘖嘖”有聲,這種書他這幾天已經翻到過幾本了,從最初的驚喜到現在的無奈。
沒錯,這種書是法脈典籍,但它們又不是莊霖理解的那種法脈。
甚至可以說,這種書對莊霖而言反而最沒用,因為它屬於是歷經時代變遷後,那些修士自己強行改出來的東西,大部分已經嚴重偏離了正統。
偏偏這種典籍看著還十分深奧,可以說亂得自成體系,偏得有理有據!
當然,莊霖也根本無法藉助此等所謂的法脈典籍,引起天地間法脈的共鳴,無法獲得真正的傳承。
除非能看到這類典籍最早的出發點,也即最早的創派祖師是依據什麼經典來創出的這種修行路數,那一份或者多份“祖典”,大機率是能讓莊霖看到真正法脈的。
現在麼,這《無量法典》是無法作為修行的參考了,依之而修那必然出偏,而且是大問題。
或許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讓莊霖明白修行這條路的現今修士,其修行各個境界是什麼狀況,有什麼特徵,能區分一下他們的高低強弱。
“唉雞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
這麼嘆息一句,莊霖將這《無量法典》放在了一邊,又取過一份竹簡。——“喔噢噢噢——”
雞鳴聲響起,又是一夜過去,莊霖放下手中書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同時也思索著今日的課程。
現在的莊霖可不只是替學塾的那些學生們上課,而是對谷中有心向道的所有人都上心。
晨練習武自不必說,莊霖早已經指點過,有時候也會去一起練兩手,之後則看個人發展,這反倒是省心。
而如鐵具坊和木工坊之類有大師坐鎮的地方,莊霖也不敢怠慢,若是不能將喬老爺子和班老師傅這樣的人引入道途,則必然是隱仙谷的損失。
對於這些本身虔誠己道的老師傅,莊霖更多是用與他們探討的方式,幫助他們瞭解五行之變,也一起研究一下合適的陣圖,激發他們自身的感悟和創造力。
如果只一味地灌輸仙道知識,照本宣科地修煉,那是在浪費這些大師的根本靈性,也違揹他們自己的意願。
學塾的課程當然更繼續,學文識字依然必不可少,也多了不少仙道上的基礎知識。
這些孩子們興趣高也活躍,在他們自己都還不清楚的時候幫了不少大忙。
這段時間,學塾的學生們除了上課,也去了谷中各處幫忙,各個藥園、火谷鐵具坊、瓷炭窯廠、竹藝、紙藝、木工坊、田地、果園、水磨坊真就類似一個宗門中弟子的一些小任務一樣。
不過孩子們都做得格外認真,而且也格外興奮。
除了以為終於有種自己能幫上忙了外,還有種做遊戲的感覺!
莊霖不在身邊的時候,一些谷中老師傅的一些簡單疑惑,孩童們光是靠課上聽的內容也能解答。
而這種稚子天真之心所出的童言,有時候往往有靈犀一點的效果,帶來意外的啟發。
在莊霖思索之刻,不知不覺就又忘了時間,回神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一些嘈雜聲音,那是學生們已經一個個結伴來學塾了。
莊霖咧咧嘴,最近這種“失神忘時”的情況常有發生,一定程度上也是最近諸多典籍看得太多的原因。
雖然許多典籍莊霖只是淺嘗輒止,壓制著自身的悟性,但靈性早已經被勾動,有時候只是深思一些事情,尤其是谷中未來的尋道之路,心中思道就容易進入短暫的悟證狀態。
某些時候,莊霖彷彿覺得有“另一個我”,靈性就源自那個我,也對自身每一縷思緒更為敏感,同樣的,對道的渴望更深。
只是莊霖還是得繼續壓制一下,至少現在這段關鍵時期還不是他閉關的時候。
“夫子早——”
有學生已經到了學塾,遠遠看到了站在屋前的莊霖,高聲打著招呼。
莊霖點了點頭,走向了學堂處.——“子能見之可不病,橫理長尺約其上,子能守之可無恙,呼吸廬間以自償,保守貌堅身受慶,方寸之中謹蓋藏”
學堂上的學生們這會正在齊聲朗誦最近教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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