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沉,
“阿耶,”呂尚著雁翎甲,向堂前的呂永吉躬身而拜。
堂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呂尚清俊的面龐,雁翎甲上的甲片,在火光下泛著幽幽冷光。呂永吉端坐於堂上,看著這個家中獨苗,唯一的骨血,幾度欲言又止。
沉默片刻,呂永吉終於開口,道:“你此去白道川,務必小心,戰場上刀劍無眼,一切以保命為先。”
呂尚抬起頭,輕聲道:“阿耶放心,孩兒都明白。”
呂永吉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但更多的仍是擔憂。
他緩緩起身,走到呂尚面前,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呂尚肩膀,道:“你是咱家的希望,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活著回來。”
“再多的功,再大和勳,也比不上你的安危重要。”
呂尚感受到呂永吉手掌的力度,道:“孩兒知道。”
堂內燭火依舊在跳動,倒映著父子二人的身影。
呂尚再次躬身一拜,轉身離去,甲片隨著他的步伐,發出輕微碰撞聲。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
呂永吉望著呂尚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他其實很想對呂尚說,這天下是楊家的天下,不是咱呂家的天下,戰場上想的就是保命第一,但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嚥了回去。
呂尚剛出郡公府,家僕立即牽著紫電寒霜上前。
“呂全,”
呂尚接過韁繩,翻身上馬,正要拍馬而走時。
忽然想起一事,呂尚伸手招呼站在府門前,正要目送他的呂全。
見呂尚招喚,呂全急忙上前,應道:“世子,您還有何吩咐?”
呂尚低聲道:“呂全,我走之後,你去帳房那裡取五百緡錢,給同福巷的劉氏送去。”
呂全遲疑道:“我,給,給劉氏送去?”
要知道,開皇五銖,定製是每千錢重四斤二兩,一千錢為一緡,一緡就能讓五口之家吃喝用度兩個月時間,五百緡能讓五口之家八十年吃喝不愁。
再考慮到劉氏是個獨居寡婦,五百緡錢對劉氏而言,確實是一筆鉅款。
呂尚點了點頭,語氣平靜,道:“沒錯,就是讓你,給劉氏送去,”
呂全雖心有疑惑,但見呂尚臉色不耐,又不敢多問,只得應道:“是,世子放心,小的必定辦妥。”
交待完呂全後,呂尚輕輕按了下懷中的照心鏡,這照心鏡終歸是劉氏夫家的傳家寶,他日後若依仗照心鏡求道,便是欠下了劉氏的因果。
菩薩畏因,眾生畏果!而呂尚給劉氏婦五百緡錢,也是為了減輕這份因果,這也算是他未雨綢繆。
其實以齊郡公府的家業,莫說是五百緡,就是五千緡,甚至五萬緡,真要咬咬牙也是能拿得出來。但將這麼多的錢給劉氏,那就‘是禍非福’,一個普普通通的寡婦,她是守不住這些錢的。
“走,”
呂尚不再多言,輕輕一抖韁繩,紫電寒霜嘶鳴一聲,馬蹄踏地,揚起煙塵,朝著夜色深處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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