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邪修是瘋了吧?”
這是呂全知道頒政坊出現邪修的第一反應,隨即就是後怕。敢在頒政坊出沒的邪修,這已經不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了,必須重典治之。
呂尚幽幽道:“瘋不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如果坐實了邪修作祟,京兆府的大人們就有難了!”
頒政坊的達官貴人們要是知道邪修的事,一定會給京兆府施壓,甚至宮裡都會過問此事。這層層壓力落在身上,京兆府也別想安寧了。
至於京兆府能不能找到這左道中人,這在呂尚看來,根本就不是問題。
要知道,朝廷頒令,制人五家為保,保有長。保五為閭,閭四為族,皆有正,以相檢察焉。
這就是所謂保甲連坐制,官府將百姓按照五家為伍的單位進行編制,相互監督檢舉,一家犯法,其餘幾家如果不告發也會受到同樣懲罰。
這種制度下,官府對基層掌控力極強。
京兆府發出搜捕左道邪修的指令後,各級保長、閭正、族正就會帶人挨家挨戶的排查。除非這邪修飛天遁地,遲早都會被官府排查出來。
就是真能上天入地,一樣逃不開人間王法,京兆府文書上呈天曹,天庭自會去收拾惡修。
在閻浮世界,上有日夜遊神,下有山神土地。一旦驚動天曹,便有各路神元來討伐,任你有七十二變的本事,一樣逃不過天羅地網。
不要小看人間王朝的底蘊,除非是氣數已盡,國之將亡,不然能動用的力量遠超常人想象。
西遊中李唐的秘書監魏徵,就不只擔任著人間的官職,還是天庭的人曹官。大隋也有一些重臣,既任著人間官職,亦還兼著天庭的職司。
呂尚思量了一下後,又道:“還有,你去京兆府後,就便再去趟裡司,將頒政坊同福巷劉氏的民籍,給我調出來。”
呂全躬身,應道:“諾,”
裡司,掌理裡坊事務的基層組織,首在治安維護,次在管理戶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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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是誰壞我的好事?”
夜色深沉,靜室之中,黑衣男子雙眼通紅,周身縈繞著詭異的黑色霧氣,讓其如妖似魔。
“該死,真該死啊,就差一點,差一點就能得手,功虧一簣啊!”
看著手上滲血的槐木令牌,黑衣男子恨的咬牙切齒:“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壞了我的好事,我與他不死不休。”
“可惡,可惡之極,要不是因為那件東西庇佑,一個凡俗愚婦還不是任我揉搓,又怎會像現在一樣束手束腳,只能依靠驅使鬼物擾其神志。”
“那件東西本就該屬於我,卻偏偏要和我作對。”
黑衣男子雖滿腹的怨懟,但也只是怨懟而已。
他雙掌緊合,掌心發力,將令牌磨成木屑粉,看著木屑粉從簌簌滑落,他也沒什麼僥倖心思,跛著腳就開始收拾行囊,收拾好後,小心翼翼開啟家門,左右看了一眼,匆匆逃離住處。
事已洩,他可不敢賭劉氏會不會將他告到京兆府,一旦京兆府插手,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何況,他的身份根本就經不住查,這要被京兆府抓到,怕是族親都要受累。
黑衣男子確實行事果決,也就在他離去不久,就有一隊捕快破門而入。
京兆府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畢竟前來報案的本就是權貴,案發地又是頒政坊這等權貴扎堆的裡坊,京兆尹當然不會將之當成小案來看待。
京兆府連夜發派捕快,讓捕快找裡坊的裡司。裡司又找來各族閭的長者,將這黑衣男子的體態特徵說了一遍,就找到了黑衣男子的住處。
在官府強大的掌控力面前,黑衣男子的這點小手段,簡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