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西部,
鄂爾渾河附近,西突厥老營,帳幕連綿,金帳內,達頭踞東而坐,身後高懸狼頭大旗,其上狼首圖騰似要擇人而噬,透著一股野性與兇惡,
他面龐冷峻,身材魁梧,寬闊的肩膀,撐起獸皮大氅,深陷的雙眼,似冬夜中的狼眸,深邃且冷厲,高挺的鼻樑下,鬍鬚修剪得整整齊齊,根根透著硬朗。
“可汗,”
偵騎單膝跪地,道:“朔州傳來急報,達奚長儒已被隋朝皇帝任命為夏州總管,兼掌銀州、綏州、宥州、朔方鎮、榆林鎮、豐州鎮、勝州鎮、雲州鎮、朔州鎮,三州六鎮軍務。”
“達奚長儒,”
達頭低聲呢喃,許久之後,冷笑道:“楊堅那老兒,把達奚長儒派到夏州,這是為了鉗制我啊!遠交近和,離強合弱,他還以為我不懂他那套把戲嗎?”
“哼,本汗勢弱時,他聯合本汗反攝圖,待攝圖勢弱,他又聯合攝圖來打本汗,楊堅老兒在中間左右逢源,他把我突厥當什麼了?把我阿史那玷厥當什麼了?任他愚弄的俳優?”
要知道,突厥之所以分裂為東西兩部,隋朝是在其中出了大力的。當時楊堅派元暉出伊吾道結交達頭,離間達頭與沙缽略之間的關係,讓叔侄二人反目。
次年沙缽略聚眾四十萬南侵,達頭在關鍵時退兵,使沙缽略大敗。也是這一敗,讓沙缽略實力大損,再難壓制突厥諸部,達頭趁勢坐大,扶持阿波佔據漠西,建立西突厥汗國。
而達頭可汗與隋朝間的敦睦,也在沙缽略接連失去漠北、漠西的控制權,不得不往漠南遷徙,向楊堅稱臣後,正式宣告結束。
達頭低聲道:“楊堅老兒,不要給本汗機會,總有一日,本汗也要讓你嚐嚐,離強合弱,遠交近和的滋味。”
想了想,達頭對身邊近臣,道:“傳本汗大令,調動駐紮在朔州、定襄附近的柘羯騎兵,襲擾周邊州城,以擾為主,用襲為輔。”
“只有把達奚長儒的主力牽制在夏州,本汗才能安心對付攝圖。”
達頭手中的西突厥大軍,一部分駐紮金山,是進攻漠南的前沿,一部分駐紮漠北鄂爾渾河,這裡水草豐足,便於大軍長期駐紮。一部分駐紮朔州、定襄附近,進可攻,退可守,
一旁的近臣,提醒達頭,道:“可汗,您莫忘了,前倆日陰山方向,有一支隋軍穿過白道,算算時間,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了攝圖的紫河牙帳。”
“攝圖有了這支隋軍的應援,實力大增,咱們不能再向以往那樣侵擾攝圖了。”
達頭冷哼道:“攝圖有隋軍應援又如何?不過是多了些麻煩罷了,他難道還能從本汗手中,再奪回漠北和漠西嗎?失去了漠北、漠西的他,就是得到隋朝的支援,又能如何?”
“巫教的四位大巫,除伊爾迪茲還支援他以外,闊闊真、鐵木爾、哈立德三位上師,都已認可了我大可汗的地位。我就是大突厥的正統,是突厥諸部的共主,攝圖大勢已去。”
“你問問諸部,誰會承認一個連於都斤山都丟了的領袖,于都斤山是什麼?是我大突厥聖山,相當於漢人的國都,漢人都知道,國都陷落,則宗廟蒙塵,民心離散,社稷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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