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多，賈珍回到榮慶堂。
賈母忙把媳婦、姑娘、丫鬟婆子全趕出去。
等賈政下衙回到家時。
賈母、賈赦、賈珍、賈珠和賈璉早就討論了一會。
賈珍又和賈政敘述了，下午和李景孝見面時的情形。
賈政不驚反喜。
摸著鬍鬚笑著說道，“珍哥兒這是關心則亂。”
賈珍等人詫異的看向賈政，就聽賈政笑著繼續說道。
“景佑既然沒直接拒絕，已經說明他對封侯之事，是有想法的。
只要有這心思，以朝廷現在的局面來看，除了軍功沒第二個辦法能封侯。
而且即便景佑因為年齡，沒法坐上京營節度使的位置。
只要他在外有戰功，在內掌握一軍，坐沒坐上京營節度使其實問題不大，對我賈家都有利。
這事景佑能看明白的，我家和他，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甚至不坐京營節度使的位置更好，高處不勝寒啊。”
賈母、賈赦等人雖然不完全贊同，但賈政那句‘內掌一軍’確實極對。
不由點點頭。
隨後賈珍問道，“那王家舅老爺那邊，我們怎麼回覆？”
賈赦絕對是賈家裡最不喜歡王子騰的。
不僅因為王子騰算是二房的外援，也是王夫人的靠山。
還因為賈赦才是真正的榮國府爵位繼承人，他可不願意看到王家超過賈家，壓在他賈赦頭上。
當然，這是有李景孝這個晚輩可以選擇。
否則，說不定賈赦又成了王子騰的擁護者。
王家崛起，對賈家也是有好處的，那時候，面子不面子的，沒現實利益重要。
但既然有了李景孝，賈赦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立馬接話道，“還要怎麼回覆？祖上積累的關係和人脈，用一次就少一次。
他王子騰可不是景佑，自己沒本事，在外領兵多年毫無建樹。
幫景祐，我家雖然只是錦上添花，耗費的人情也少。
可幫他王子騰，免不了去求東平郡王、南安郡王、北靜郡王、西寧郡王等四位王爺。
代價太大了。
而且王子騰背後有整個王家在，有好處那也是緊著王家。
哪裡捨得分潤點好處給我們？”
賈赦雖然有意故意貶低王子騰，但大家心裡都懂，王家有好事，確實不會想到賈家。
而且他這話其實也沒說錯。
李景孝和他二叔關係不好，早就不是秘密。
江州老家的族人，在李懷義病重時，還想著如何爭奪爵位，甚至暗地裡害李懷義。
被李景孝趕回江州之後，京城李家和江州李家，基本上就斷了關係了。
可以說，李景孝今後靠的住的親戚，也就兩個岳丈這邊的人。
秦家也不是個人丁興旺的。
秦鍾和寶玉一樣，還都是小娃娃。
李景孝需要幫手的話，賈璉、賈珠和寧國府的賈蓉都是選擇。
反倒是王家，兄弟姐妹、子嗣和族人多的是。
真有好事，確實只會先想著王家自己人。
賈家之前是沒選擇，只能幫王子騰跑關係升官。
可李景孝作為元春的未來夫婿，不管從哪個方面看，比王子騰更值得投資。
只是沒等賈政開口辯駁，賈珍就搖搖頭說道，“大老爺，要是景佑能上位，我們也不用選擇。
但景佑短期內，沒機會坐上京營節度使的位置。
現在拒絕王家舅老爺，等於得罪了王家，打破了賈史王薛幾代人建立起來的關係。
得不償失啊。”
賈母點頭的看向賈政，卻不想，賈政居然猶豫起來。
這下就連賈赦都意外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賈政。
賈珠見父親沉默不語，想了想後，嘆息一聲說道，“大老爺說的其實沒錯，舅父一路升遷靠的是資歷和人脈。
即便坐上了京營節度使的位置，也鎮不住京城裡那些驕兵悍將。”
王子騰坐不穩節度使的位置，將來保不齊賈家的投資就白費了。
事實也和賈珠說的一樣，王子騰上任京營節度使沒幾年，又被任命為九省統制，奉旨查邊。
再升九省都檢點。
看似升職，實際上是‘明升暗降’。
而且王子騰能力不夠，升到九省都檢點，同樣鎮不住九邊的軍將。
到頭來，其實是害人害己。
原著裡，王子騰就莫名其妙的在回京的路上暴斃。
這裡面肯定和權力爭鬥有關，但一個做到了九省都檢點，統領九邊軍將的大帥，會暴斃在回京述職的路上，說出去都沒人信。
反正換成是李景孝，即便沒法反殺敵人，逃走那是有絕對信心的。
賈赦和賈珍不由對賈政刮目相看起來。
這位雖然迂腐，但和愚笨還是沒關係的。
想到這，眾人都看向了賈母。
賈母卻嘆息一聲說道，“賈史王薛四家，現在也就王家舅老爺是個有本事的。
而且我們四家，總要有個人向陛下身邊靠攏。”
這話就差明說，讓王子騰向皇帝靠攏。
賈政無奈嘆息一聲，“我受太上皇大恩，早早就恩賜工部員外郎一職，改是改不了了。”
說完看向賈赦、賈珍，兩人不由有點羞愧的不和賈政對視。
說到底，他們兩個寧榮兩府的實際承爵人，確實沒擔負起賈家的責任。
就算他們倆願意向皇帝靠攏，隆德帝都不願意要。
賈珠雖然是秀才，但科舉一路走下去，等他中了進士，沒幾年時間是不夠的。
即便成了天子門生，但從小官做起，真正能代表賈家在朝堂上站住腳，少說也要十幾二十年。
寧國府的賈敬既是賈家族長，又中了進士，其實是賈家最好的領頭人。
可惜賈敬當年和前太子走的挺近，前太子造反的事情發生後，不得不出家當道士去了。
說是出家，實際上是避禍。
既然賈家已經沒大出息的子侄，那就只能尋求外力。
王子騰是，林如海也是，李景孝同樣是。
但人心複雜，不是你賈家想怎麼樣，別人就會全聽你的。
選來選去，孤兒出身的李景孝，確實是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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