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是你?”
陸家女握著銅錢小人心中一驚,卻穩住身子,連忙握緊銅錢小人壓低聲音。
陳戟頷首輕聲回道。
“是我。”
“不是讓你趕緊離去,你還跟著轎子做什麼?莫不是以為他們看不到你不成?”
“我……擔心恩公有危險。”
“就算我有危險,你在這裡也幫不上忙,趕緊去墳山鎮城隍廟找希雲道長才是。”
“城隍廟?”
陸家女怔在原地,忽地嚥下口水。
“恩公莫非是神仙?”
“不是,只是修行的道人,好了,莫要說這些了,轎子要走了,你自去便是。”
陳戟話音落下,轎子邊上廟祝便冷冷開口。
“喜錢已經撒完了,神女可還有別的事情?無事便不要耽誤時間,免得誤了吉時。”
“走吧。”
陳戟看著陸家女遠去,收回目光,緩緩吩咐道。
“沾福結束,神女起轎,繼續迎親!”
媒婆在身後捏著嗓子高叫一聲。
嗩吶手們連忙起身藏好方才撿的銅錢,又吹奏起來。
陸家女看轎子離開,握緊手中銅傀,急忙朝村外趕去。
她已經知道恩公是有本事的人,自己跟著沒有一點用處,只會幫倒忙,不如早點按恩公說的去城隍廟找高人說清楚。
趁著現在天光尚早,正好趕路。
轎子內,陳戟看陸家女離開,這才重新施展術法,又在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一個銅傀,分出道意識過去。
給陸家女的銅傀是個信物,等他到了城隍廟,希雲道長與白姑娘見到後便知曉自己不方便過去,還有事要他們幫助,自然會派人過來。
而這個銅傀則是為了告訴銅蟾與泥鰍妖他在這裡。
銅傀術是從銅蟾那邊得到的,他有辦法感知到這個氣息,泥鰍妖與銅蟾妖自有聯絡辦法。
之前本以為還有空交流資訊,沒想到時間緊迫,竟然這就要去見河神,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泥鰍妖那邊尚且不知進展如何,但銅蟾妖這邊應當是有所發現。
不然廟祝與媒婆都回來了,也不可能不回來。
應當是趁著這兩人出門在查探什麼。
也好,總是能查探一番。
只不過……
陳戟又覺得當城隍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自己才擔任了幾日城隍,身邊的道友、鬼使、有一個算一個全部用上了。
清風觀的道士、萬壽寺的和尚、仙台山的狐狸都在城隍廟裡安排了差使。
如此還覺得人手不足,若不是自己只是代城隍,都要從陰司申請再調一批陰差過來幫忙。
念及此,又搖搖頭。
難怪自己遇到的這些城隍都沒有好的。
若是都如他這般勞心費力,死了比活著還要累,那城隍還有什麼意思?而且那些城隍手下鬼差有幾十位,每個月的香火支出都不少。
不去搜刮一些,憑藉著城隍自己的香火供奉連手下人的薪俸都發不起。
難怪都一個個想著撈錢撈香火。
看來還是自己太上心,想要做個好城隍。
只是真像他們一般什麼都不管,只顧著撈香火呢?
陳戟想了想。
又搖搖頭。
自己果然不適合當個貪官啊。
想到這,又看向轎子外面。
雖然喜轎外蒙著厚重紅布,可在陳戟眼中並不算什麼。
目光所至,輕鬆便看透這些遮擋。
眼看著護村的兵勇挑著轎子已經出了鎮子。
道路兩側的樹上依稀還能見到綁著的紅繩子,尤其是前面幾根,看著是新換過的,下方還擺著些碗盤,像是有人新來祭祀過。
陳戟的心便又沉一分。
按那老丈的說法。
村中的紅繩是為了計數,可村外的紅繩便是當年送親時候留下的標記。
女子嫁給河神便再也沒有回來省親。
父母思念女兒,也不敢去河邊燒香祈禱,生怕衝撞了河神,在家中又不合規矩,還有門神家神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