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戟想著陸判贈與自己的腰牌,正好連送酒的事一起辦了,也不算食言。“那便勞煩陳先生了,若是還有訊息,煩請通知一聲。”
“一定告知。”
李平雲便看向希雲道長他們。
“還要勞煩兩位多等幾日,若是還有疫鬼訊息,便要麻煩了。”
“應該的。”
“卻也不好白拿銀子,也該做點事情的。”
兩人頷首回應,說好自己畫符堪輿,開設善堂瞧病的安排。
李平雲這才恭送他們離開。
四人拒絕差役相送的安排,自顧沿著長街行走。
直到走出府衙外幾條街,遊醫才停住腳步,看向白姑娘抱拳行禮。
“白姑娘,在下有一事想問,不知……”
“嗯,方才看你表情就知道有事,應當想問很久了,說吧。”
白姑娘點點頭,絲毫沒有意外,倒讓遊醫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方才看過那些癆病人……想問問白姑娘是不是給他們吃過什麼別的藥?”
“明明先前已經病入膏肓,死氣入心肺,竟然還能吊住條命,等到溫補藥效發作。”
“這不是尋常的藥草能夠做到的吧?”
“是小回春丹。”
白姑娘沒有隱瞞。
這東西卻是不算尋常,可在凡人眼中珍貴,在修行人這裡大約比糖豆貴重不了許多,都是讓弟子們練手才煉製幾爐的。
“可是白姑娘自己煉製的?”
“是。”
“那不知白姑娘是從何處得來的丹方?”
遊醫問著話,面色嚴肅。
“小回春丹雖然各家都有,可配方卻不一樣。”
“我聞過白姑娘留下的丹藥,與我家傳配方一致,還請白姑娘給我個解釋!”
話音落下,竟是目光如炬,毫不退縮。
希雲道長動了動耳朵,裝作無意,實則全神貫注。
陳戟側目,想著該如何編撰理由。
在場的人中只有他知道白姑娘身份,若是這丹方來路不正,還真不好解釋了。
只有白姑娘聞言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片刻後,忽然想起什麼。
“你可認識孫茵陳?”
遊醫愣了數息,嚥下口氣,緩緩回道。
“是在下高祖,這小回春丹也是他老人家傳下來的,不知白姑娘如何知曉高祖名號?”
“卻不曾聽聞我家與白家有世交。”
白姑娘微微一笑。
“算不上世交,只是萍水相逢,打個照面。”
“他之前在山上採藥,不慎落崖,我用小回春丹救過他一命。”
“知他是遊醫,因窮人無錢買藥治病,便自己來山中採藥,於是心生敬佩,傳他小回春丹煉製法,讓他回去後別忘記本心。”
“如今看來,他做的不錯,到你這輩竟然還記著此事,甚好。”
遊醫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以為是抓住了偷得丹方的小賊,沒想到竟是賜予高祖丹方的高人。
這下反倒是尷尬得厲害,漲紅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想了想,索性跪倒在地。
“晚輩不知恩人身份,口出狂言,還請恕罪。”
白姑娘揮出一道清氣,扶起遊醫微笑搖頭。
“你能恪守祖訓治病救人,又體恤窮人無錢買藥,已是德行極好之人。”
“見我用出藥丸,又非故交,有此懷疑也是人之常情,談不上恕罪。”
“不過你家也是與我有緣,百餘年過去,還能遇見他的後人……”
白姑娘沉思數息,施展開望氣術後滿意點頭,遞出一卷竹簡。
“這門術法便交給你了,勤加修行,或有所成,日後行醫問藥,莫要墮了你孫家先祖名聲。”
遊醫臉色大喜,急忙雙手接過,再度拜謝。
“定不敢忘白姑娘大德。”
說完後,又搖頭嘆息。
“若是早知恩人在此坐鎮,我也不必來此獻醜。”
“不來此,不就錯過一樁機緣?”
白姑娘微微笑著。
“何況疫鬼之事還未完全結束,鎮上人多勞損,也該瞧瞧大夫。”
“你的醫術足夠,壺仙藥堂尚無坐診大夫,這幾日便辛苦了。”
“不敢!一定盡心瞧病。”
遊醫果斷答應下來。
知曉陳戟幾人有舊後也不停留,立刻去找差役說明去壺仙藥堂義診的事情。
希雲道長這才看向白姑娘微微欠身。
“原來是前輩高狐,貧道竟也未看出端倪,果然好高的道行。”
“道長如何叫我前輩?”
希雲道長嘆口氣。
“我師父與蘇先生是好友,我與燕道友、陳道友論道。”
“蘇先生是狐族聘請的西席,陳先生亦是。”
“我若按輩分算,怎麼看都是晚輩了,所以稱狐前輩最好啊。”
“罷了……旁人面前還是注意,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反正已經在遊醫面前加了輩分,希雲道長這裡白姑娘也不糾結,叮囑一句便不多說。
“自是曉得!”
希雲道長認真行禮,接著也告辭去佈置鎮中防妖鬼邪祟的符籙。
白姑娘這才看向陳戟,詢問何時處理疫鬼。
“今晚便請陸判來吧,免得夜長夢多。”
陳戟緩緩道。
正好習得解厄術至今還未使用,也該試試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