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戟與白姑娘答應,鄭元急忙出門引路。
不多時便到了府衙。
守門的遠遠看見就小跑著進去報信。
等到陳戟他們到門前時,已有一名穿著官服的中年人疾行出門迎接。
見到二人先躬身作揖,行了個十足大禮才起身緩緩開口。
“這便是陳先生與白姑娘了吧?我是本鎮監鎮李平雲,拜謝二位出手捉鬼,護佑我鐵金鎮太平。”
“監鎮言重了,我們也在鎮上居住,做點分內之事罷了。”
陳戟回了一禮。
李監鎮聞言鬆一口氣。
之前聽人說這兩位是個好打交道的,如今親自見過才確認,確實所言不虛。
又拱手請陳戟他們進府內,親自在前面引路,又說出自己因故不能親去拜請的事情。
陳戟只覺得這監鎮客氣過頭。
不過想著要是妖鬼作祟,真鬧出大事端,免不了要被州府斥責甚至革職。
自己也算是保住他的烏紗,客氣點也正常。
還要說些什麼,卻已過二堂,瞧見了坐在花廳的道長,忍不住勾起嘴角。
清涼山來的道長竟然是希雲道長,倒是巧了。
邊上那位行醫也投來視線,身上氣息純正,看著亦是正道。
李平雲與他們互相介紹一番。
這下便顯示出親疏遠近。
說起遊醫便是佔水鎮聞名的大夫,姓孫。
希雲道長就鄭重許多,說是清風觀的高功,左右聞名的大道長。
到了陳戟和白姑娘這裡,便從他上次除妖捉鬼說起,感慨果然是年少有為,連白姑娘都評價了一句藥聖遺風。
希雲道長自是沒有爭風的意思,聽著還微笑看向陳戟道一聲慈悲。
“數日不見,陳道友的道行又精進了不少。”
而遊醫知曉是白姑娘治療過那幾個癆病鬼後,卻是擰著眉頭欲言又止。
不過只有短短一瞬,陳戟甚至懷疑自己看錯。
而李平雲已經安排宴席,卻不好再問。
席間談天。
幾人本就因為妖鬼之事相聚,於是也討論起妖鬼之事。
李平雲雖只是個監鎮,卻也是正經入了吏部名錄的官員,能透過邸報知曉許多地方的情況。
倒是比其他人知道的都多一些。
“妖鬼之事,前些年還算少些,近來卻是愈發嚴重。”
“北方尚且好些,聽說西南有蠱神、江南有邪神,最近都不安穩,不知道想要做些什麼。”
“這裡靠近京都,還有仙山道長幫襯,已經是整個河間府內妖鬼鬧事最少的地方。”
希雲道長白鬚微顫,緩緩開口。
“世道艱難。”
“確實艱難。”
遊醫也感慨道。
“我自從學醫有成,遵祖訓遊走四方行醫瞧病,許多人連買藥錢都拿不出來,更有為了不拖累家裡得病後主動求死的,著實不忍。”
李平雲嘆口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出來。
頓了頓,便重複著希雲道長的話,感慨一句世道多艱,重新問起疫鬼的事情。
白姑娘便拿出茅草小人。
“先前的疫鬼,若是沒有別的問題,便已經拘在這裡了。”
“可否容我看看?”
“自然。”
陳戟抓著遞過去。
希雲道長見茅草小人有些意動。
翻看好幾遍,咋舌稱讚不已。
“好術法,原本要五行八字才能拘魂的手段,如今直接用來封存野鬼,倒是不好跑出去,是個好辦法。”
“權急從宜,當時也幸虧有聖人相助,否則還難辦了。”
“喔?這是如何說起?”
聽到聖人,其他幾人又生出好奇,詢問起來。
陳戟便說出他們請聖人相助困住疫鬼,這才拘住的事情。
眾人便復嘖嘖稱奇。
李平雲更是起身拱手以示恭敬。
“我在這鐵金鎮數年,還從未聽過有人能請動聖人注意,陳先生果然不一般。”
“不過消耗了些許書院才氣,恐怕未來幾年功名會受影響。”
“無妨。”
李平雲擺擺手,絲毫不放在心上。
“鎮上原本就才氣不足,數年都不見得能有一個舉人,能除了妖鬼,便再有幾年也划算。”
“本鎮本身也不靠文治評定,不算什麼的。”
“再說,實在不行,也可去旁的鎮上和書院求學,那裡也有名師。”
“去別的地方求學麼……”
陳戟不免想到孫阿姐的悲慘遭遇。
路上亦有妖鬼啊。
只是這便不知道如何說了,犧牲些許人的科舉之路,換來全鎮的平安,究竟哪個更重要些?是一筆算不清的糊塗賬啊。
陳戟搖搖頭,重新說起疫鬼。
“這隻疫鬼,李監鎮若是要送去城隍處處置,拿去便是……”
“倒讓幾位看笑話了。”
李平雲慚愧搖頭。
“鎮子本不富庶,又無出名的武將文人,鄉間大德尚且沒有足夠的德行,尚未敕封城隍。”
陳戟恍然,才想起白姑娘才說過此事。
當時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沒有城隍。
李平雲拱拱手,看向他們。
“不知除了城隍,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處置此獠?”
“我可代請陰司府判處置,正好也可問問疫鬼來歷。”
“如此更好。”
李平雲臉色大喜,復詢問道。
“應當不會很久吧?”
“約莫這幾天應該能夠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