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
男人聞言先變了面色,接著仔細思忖,搖搖頭。
“確實不曾見過妖鬼。”
“怪哉,那你這身體如何如此虛弱,按貘的說法,尋常的人,若你這樣的,用甲馬符跑上一週都只是覺得勞累。”
“如你這樣三日就跟丟了命一般的屬實沒有見過。”
陳戟說完,那人卻又搖搖頭。
“陳道長在上,真的不敢說假話。”
“我丁家在此地也有幾分善名,老太爺能做陰差也算佐證,家中怎麼可能會有妖鬼?”
“家中僕役都是自幼在家中長大的,知根知底,已經十數年沒有外人進來。”
“那便奇怪了。”
陳戟搖搖頭。
“我看你身上確實籠著一層妖氣,看時間應當是四五日前接觸過,你可還有印象。”
“四五日?那便是去給老太爺掃墓。”
“沒去過旁的地方?”
陳戟有些許奇怪。
丁家老太爺是陰差,自然不可能會容許自己墳頭邊上有什麼妖鬼作祟。
這妖氣倒是來的玄妙。
“旁的……嘶!”
男人臉色微變,倒是想起來什麼。
“若是先生這麼說,四五日前,我確實還去過一處地方。”
“何處?”
“佔水鎮,金縷苑。”
“那是什麼地方?”
男人尷尬拱手。
“友人設宴,請我去喝花酒,不過我要掃墓,要齋戒,便只是過去喝了杯茶,閒坐些時候便走了。”
陳戟倒也明白他為何尷尬。
這年頭還是比較講究重大事情前要沐浴更衣齋戒的。
給祖先掃墓這種事前去花樓,屬實不是好名聲。
不過這也能說得通他身上那圈淺黃色的氣息是從何而來。
只是花樓藏妖,倒是真與人間話本記錄的無異了。
“道長嘆氣,可是我沒救了?”
男人緊張發問。
陳戟擺擺手。
“與你無關,只是想起些別的事情。”
說完又看向他。
“你此前多久去一次金縷苑?”
“每旬兩次。”
“倒是準時。”
陳戟揶揄道。
男人不敢說話,只一味低頭。
“日後便是不敢去了。”
“先去前院找孫大夫看病。他是有名的大夫,應當知曉如何調理你的身體。”
“回去先好生休養,若是覺得身體還不舒服,再來開藥。”
“謹遵道長教誨。”
男人拜謝後推門離去。
陳戟又去找白姑娘與希雲道長詢問此事如何處理。
希雲道長依舊古井無波。
“佔水鎮距離倒是不遠,若是要去採買材料、找工匠的時候倒是可以去看看。”
“那妖既然在金縷苑住著,也不會突然逃走,從那人的身體來看,應當是長期生意。”
“可城隍如何不管?”
白姑娘挑起眉頭。
“佔水鎮可不是沒有城隍的地方。”
“或許是藏得比較深吧。”
希雲道長搖搖頭。
“若是過去,倒是可以看看是什麼情況。”
“也只能如此了。”
白姑娘看一眼陳戟,又看向希雲道長。
“妖棲身紅塵院,城隍不管,恐有別的勾當,到時候我也同去。”
說完才外出去做自己的事情。
“自然,自然啊!”
希雲道長撫須微笑,在身後連連點頭。
等到白姑娘離開,陳戟才問希雲道長如何知道金縷苑這種地方的,莫不是也去過。
“是去過。”
希雲道長點點頭,還與陳戟說起這地方的名字來歷。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韶光易逝,所以更要珍惜時光。”
“我當年以為這是書院,想進去買一些書。”
“之後呢?”
陳戟打量著希雲道長,著實想不出他是如何在那裡待著的。
“自然並非現在,而是幾十年前下山除妖的時候,也算是如你一般的英俊少年郎啊。”
“那道長你做了什麼?”
“自然是什麼都沒有做,我當時已有道侶,知道是什麼地方後便出來了。”
“……”
陳戟愕然之後更驚訝的反應是。
“道長居然有道侶?”
希雲道長哈哈大笑。
“知慕少艾,少年心性,觀內修行並不禁婚嫁,我年少也曾風流,有道侶難道有問題嗎?”
“確實不曾想過希雲道長還有如此往事,那她現在也在清涼山上修行?”
“慈悲慈悲,道觀並不允許與家眷同住,她與孩子在山下居住,不過早些年遇到妖怪,符燼化蝶而去。”
“抱歉,是我冒昧了。”
“無妨,已是很久的事情了,倒是你如今提起,又想起她的面容來,愈發清晰。”
希雲道長坐而嘆道。
半晌又看向陳戟。
“你方才驚訝,是不是還想問,這花樓為何開了如此久?”
“確實。”
希雲道長頷首。
“佔水鎮本身就佔著碼頭,貿易發達,說是鎮,實則和一般的城池也差不多。”
“鎮裡勢力也不少,能夠建立起這樣地方的人,自然能夠維持它開幾十年。”
“明白了。”
陳戟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