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太太從內室出來,身後跟著個十三四歲的少女。
那是鄭老太太的外孫女,叫傅湘語,這幾年一直養在鄭老太太身邊。
鄭老太太很瘦,顴骨很高,配著她那雙三角眼,顯得有些刻薄。
眾人一起給自己鄭老太太請安,之後秦氏又特別提了一句葉緋霜回來了,葉緋霜單獨給鄭老太太見了個禮。
鄭老太太的眼神輕飄飄地從葉緋霜身上滑過,隨口問了幾句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就再沒說別的了,明顯沒把這個鄉野長大的孫女放在眼裡。
看向陳家人時,鄭老太太露出笑來:“這就是晏哥吧?快過來,讓我好好瞧瞧。”
丫鬟搬了個軟凳放在鄭老太太腿邊,陳宴走過去坐下。
鄭老太太握著陳宴的手,高興地問:“年紀輕輕就中了舉,還是解元,可真了不得。下一場會試可要下場?還是再等幾年?”
陳宴回答:“準備去參加會試,但我學問粗淺,應當中不了,權當去長長見識。”
“哎呦。”鄭老太太對陳夫人笑言,“咱們大昭要有最年輕的狀元郎了!”
陳夫人嘴上謙虛著,臉上的得意與高興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
畢竟誰都誇陳宴是天降文曲星,他要下場,必能一舉奪魁。
葉緋霜卻想,陳宴的確沒能成為大昭史上最年輕的狀元郎。
因為他長得太好看了,皇帝見他的第一眼,就點了探花。
為此還和大臣們吵了一架,沒能讓陳宴三元及第。
不過小陳探花的美名和才名從那以後響徹整個大昭。
鄭老太太對傅湘語:“你不是仰慕你陳家哥哥才名已久了?現在人家來了,你學問上有什麼不懂的,可記得問。過了這村,可難找這麼厲害的師傅了。”
傅湘語用團扇擋著半張紅透的臉,羞澀地叫了聲:“外祖母……”
鄭老太太熱絡地給陳宴介紹:“這是語娘,我外孫女,養我身邊許多年了。這孩子和一般姑娘不一樣,就喜歡看書,一天到晚捧著書看,快成個小書呆子了!我還問她,是不是想和你陳家哥哥一樣,考個女狀元?”
鄭老太太打趣,屋內其他人自然全都給面子地笑了起來。
傅湘語羞得整張臉都躲到了扇子後邊。
鄭茜媛就站在葉緋霜身側,她笑不出來,憤憤瞪著傅湘語。
她一直都看不上傅湘語,覺得她不過是來鄭家打秋風的窮親戚。
也敢肖想陳宴。
她祖母也真是老糊塗了,這麼好的郎君不留給自家孫女,非得留給外孫女,分不清親疏遠近嗎?
“難受嗎?”鄭茜媛低聲問葉緋霜,“看你多可憐,才第一次見面,祖母就不給你臉。”
“傅姑娘才華橫溢,我是不如她。”葉緋霜說,“她和陳公子的確般配。”
鄭茜媛瞪大眼:“瞎了吧你?她哪裡配?天天就會裝可憐,看過幾本書就成天賣弄,顯著她了。”
鄭茜媛和傅湘語都是陳宴的愛慕者。前世,她不退婚,被她們兩個好一通針對。
這一世,葉緋霜樂得看她們狗咬狗。
“傅姐姐的氣質的確很文雅啊。”葉緋霜說,“她和陳公子身上有一樣的書卷氣。”
鄭茜媛高傲地揚起下頜:“哼,讀書多有什麼用?我可是鄭家嫡出小姐,身家背景就高了她一大截。氏族聯姻聯的是背景,她可越不過我去!你也別做夢了,你還不如她。”
葉緋霜微微笑著,並不在意她的嘲諷。
“我給你個忠告。你要是識相,就主動把這門婚給退了,還顯得你有自知之明,不至於太狼狽。”鄭茜媛道,“陳公子人中龍鳳,絕對不是你這村姑可以染指的。”
“你和她廢什麼話?”秦氏拍了拍鄭茜媛的胳膊,朝著鄭老太太那邊揚了揚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