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上方是一輪煌煌金陽,赤火奔行,這是關於那位道人出劍的記憶,此刻隨之大放光明,顯出日月同輝的景象。赤色的蜈蚣此刻藏匿雲中,山嶺般碩大的軀體時隱時現,這東西則是當初地宮中得來的,和「禍毒」有關,只是一道殘缺篆文所化。
不過瞬息,他就真正來到這天宮之前。
這時他才看清此處模樣,有無數斷壁殘垣,塌陷的宮殿樓閣隱於雲氣之間,自下望之,這地界似乎不大,真正上來,卻好似另入一番天地,無邊無際,雲氣縹緲。
明霞幌幌,碧霧濛濛,映入眼簾的先是一道高巍的天門,通體為月白素華之色,匾額為玄黑,雷火在上奔行,上書為【太清道境】。
‘這是何地?’
他沉思片刻,看著那匾額上的雷火,有些眼饞。
這雷通體為金赤,混著銀白紋路,動有天鼓之聲響起,火則是青紫之色,燃燒時顯出濛濛的太虛來。
‘好東西。’
許玄嘗試御風,只是剛剛靠近那匾額,就被一股無形之力推開,又落回雲間。
他嘗試幾次,總是接觸不到,只好算了,往內走去。
這天門內部似乎是一道場的廢墟,各類建築傾頹的厲害,只餘一座大殿還算完整。
許玄這一路上試著撿拾些殘磚破瓦,但剛一拾起,這些東西就化為一道白氣消散,好似虛幻。
‘這地界隨便一磚一瓦,要是真能帶出去,恐怕把整個青巍賣了,都抵不過。’
他細細觀察,眼前這些東西分明都是些靈物,最起碼都是紫府一級往上的了。
他沿著道路行進,想去四周看看,但被一無形之牆隔著,只能向著那座大殿走去。
此殿不算寬廣,彤壁朱扉,琉璃寶瓦,殿前有九柱,上紋蟠龍,玄黑匾額上書為【觀道】。
殿門洞開,許玄不再猶豫,沉下心來,向前走去。
入內,上宏下幽,玄青之氣生髮,轉而化為三道各異的氣來。
一道若紫霞,有紫氣東來,祥瑞尊貴之意。一道為恬虛,有龜蛇交頸,飛昇登仙之象。一道為硃色,顯化為仙官領命,帝攬四極之圖。
這些異象消散,許玄身上仙籙震動,破開蒙光,分化陰陽,清升濁降,一切明朗起來。
這時殿內才顯出原本的情景,殿頂竟然為茫茫的太虛,但所處的位置有些不同。
許玄曾經見過蹈焰破開太虛,那是一片如破鏡般的景色,而頂上的這片太虛顯得十分凝實,甚至還超過當初諸多紫府聯手維持的那通道。
地面則是黑白二色,成一陰陽魚的道圖,有玄青之氣落於其中,讓這道圖緩緩流轉起來。
頭頂如夢似幻的太虛震動起來,他身上一道劍氣自發離體,奔入其中,不知去往何處。
過了少時,那道劍氣迴歸,卷著一卷玄青道書,直直落下。
許玄伸手,穩穩接住,只見上面幾個古字清光流溢,為:
【太上奉玄書】
他想起淨言古畫中的聲音來,奉玄劍脈,正是當初那道人的出身,或許正是大赤觀昔年上宗。
許玄心中激動,翻開這玄青道書,觀摩起來。
書中先是一類似譜系的記載,【奉玄宮】居於頂端,上承一片玄青之氣,其下的文字模糊,許玄根本看不清。
殿外似乎明亮幾分,他向外望去,只見一道金陽落下,直直墜到殿前,赤金之火奔流,不斷收縮,化為一點金光,落入這道書上。
頓時有字顯化,許玄細細觀之,為:“天炳昭元焚心劍,恆元煥光真君,——。”
許玄猜測,首先記載的應該是劍意,而後是道號,再是真名,只是隱去了,應當就是許玄在那古畫中所見的道人。
‘果然是金丹,恐怕是「丙火」一道的。’
這道尊名大致居於第三的位置,其上還有兩行字跡,模糊不見。
自這尊名之下,演化出兩道脈絡,分別為大赤、空劍。
許玄仔細觀之,在大赤那一行下首先看到的是:
“赤明真人,溫御華。”
‘這就是溫家先輩,曾經大赤觀的開派祖師,紫府真人。’
許玄心中瞭然,這師承就是溫思安也不知,如今叫他查明。
其下一片模糊,到了最後才見幾個熟悉的名字,許玄位置靠前,名字上有雷光閃爍,下方為劉霄聞,上有赤火騰躍,一旁的是許法言,渾黃之光四散。
接著才是王習微、溫思安等人的名字,但都為平凡的墨色,看來只要在祖師堂拜過,列為真傳,就得登名。
他沉默少時,終於看向那個僅在開派祖師之下的名字,那幾個字他再熟悉不過。
“衝陽一炁玄從劍,衝陽道人,溫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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