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峰,居真殿。
許玄端在青蒲之上,面前擺著此次前往寒遺崖那賜心府的所獲。
先是些殺敵得來的物品,那杜鶴的幾件法器。
一道土德寶符,上書為【接碧落,引黃泉】。
不是戊己蘊三土任何一道,天陀也看不出來歷。
剩下的就是那血色丹丸,「血炁」一道的築基法器,只是下品,但煉法巧妙,用了些養丹之法,以人體血肉為爐鼎,以增幅法力。
這東西兇性極強,許玄暫時不準備動用。
剩下那柄有烏光籠罩的法刀,為煉氣上品,刀柄上有【罰惡】二字,天陀觀之,猜測是「煞炁」一道的東西,倒是新奇。
門中無誰用刀的,只能暫時充入寶庫,留待後人。
剩下的便是賜心府中的秘藏,這可就貴重多了,讓許玄身家立刻充實起來。
首先是這賜禮一陵丹,有之前教訓,他這次讓天陀細細看過,確定沒有什麼蹊蹺,有這寶丹在,二十年內築基也不是奢望了。
剩下最為貴重的便是這祈善化業符法。
許玄輕輕翻開,有些激動,有此物在,門中細心培養些有天賦的,又能增上不少收成,或許可以培養一脈,專意制符。
最後是這不繫舟,這是飛遁之器,以法力催動,幾乎是許玄全力御風的兩倍之速,若是有築基執掌,更是不知有多快。
此舟共有二層,可容納三十多名修士,當然這東西消耗也極大,煉氣修士想動用,還要燒不少靈石,即便如此,這飛舟對山門來說,也是意義非凡。
今後不若是想做些貿易,這飛舟便能派上大用,甚至一朝山門遭劫,也能攜人逃生。
將眼前之物掃過一遍,他看向了最為貴重的物件,自樊花宴那處得來的彎月玉佩。
他輕輕拿起,這玉佩通體為月白,觸之清涼,凝神而望,似有月華灑落,姮娥撫琴,清質悠悠,澄輝藹藹。
許玄已經提前沐浴焚香,以法力觸及這玉佩,將其送入氣海,頓時有異變發生。
外面他依舊顯得平靜,氣海之中卻已經翻天覆地,那座白玉天宮前所未有的震顫起來。
月白玉佩進入氣海,主動落到了那顆太陰之氣凝結成的桂樹上。
樹根旁的五彩佛光瞬間蜷縮起來,如遭驚嚇,凝為一顆摩尼寶珠,迅速飛遁,有靈一般落到氣海的另外一端。
不過少時,這顆月桂便叫那玉佩吸乾,月華灑落在周邊,這玉佩逐漸變得模糊,漸漸地顯化出一白玉道臺的模樣。
這道臺通體為月白,上刻月桂霜露,姮娥玉兔,散著道道清光,有九重臺階,上有諸星天圖,一一閃耀。
許玄只覺靈臺中那道篆文震動,【玄蛟行雷】化為一道昂揚的青蛟,攜化雷光,逆勢而下,自明堂遊進十二重樓,沿人體經絡,若蛟龍走江,經過黃庭,歸於氣海。
雷木之上,人首龍身之相紫意洶湧,鼓腹鳴雷,引著那條玄青蛟龍騰飛而下,落到許玄身旁。
玄蛟攜化雷光,繞著許玄周身騰躍,他細細觀之,發現這蛟龍似乎要生出第五爪來,龍鬚飄揚,鱗爪森嚴,顯得極為威嚴。
最終這蛟龍盤旋而飛,凝為一點,風雷散去,落到那白玉道臺之上,化作一道清光漣漣的仙籙。
這籙足有三寸長,通體為清氣凝練,上有蛟龍之形騰躍,紫雷生髮洶湧。
鈞天廣樂之樂奏響,仙官降旨之聲四起。
“檢劾三界,鑑騭罪福,考明功過,紀於簡籍;從凡入聖,自始及終,先從戒籙,然後登真。”
再看去,那道仙籙之上已經生出些文字來,他細細觀之。
“玄炁妙道,陰陽相薄,震雷無咎,【玄一洊合尊位】。”
這仙籙飄蕩,落到許玄手中,那白玉道臺月華流轉,貫徹天地,同那天宮相接,顯化出一登天的道路來。
許玄衣著變化,服紫絳之袍,戴七曜華冠,珮丹文紫綬,履龍文之舄,極尊極貴,道韻天成。
那道玄陰蛟身此刻感召而來,盤旋至他腕上,化為一墨玉龍紋鐲。
‘這是?’
他正欲沿道而行,登上道臺,前往那白玉天宮,一朵血花悄然落下,降到他肩頭。
“好大的動靜,快讓我也上去看看。”
天陀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破壞了這莊嚴肅穆的氛圍。
許玄臉色一黑,屈指將這老妖彈飛,沉聲道:
“你就在下面待著吧,等我逛完再說。”
天陀立刻叫嚷起來,控訴許玄是翻臉不認人,細細數起自己幫過他多少忙。
許玄臉皮頗厚,不為所動,這天宮涉及他身家性命,不知天陀上去有什麼異變,還是他先去看看再說。
心念一起,他緩步踏上九重天階,登上道臺,有些飄飄然之感,恍若將要羽化飛昇。
月華形成的道路將他託舉,瞬息拔地而起,直入那座白玉天宮。
天陀還在下方像個潑婦似的叫罵,許玄毫不理會,衝其嘿笑一聲,配合他這仙氣飄飄的裝束,實在是有些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