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密邊界,腥風陣陣,滿目荒頹。
深邃黑幽的煞風在陣邊衝激,頃刻就將圍來的邪物消磨為齏粉,落在黃泥上,化為一攤血汙,聞之作嘔。
來此侵擾的邪物都生得萬分扭曲猙獰,像是以人獸的屍塊拼合而成,多看幾眼都會覺得汙了眼睛。
【小煞風陣】不能盡數包攬防線,以栓馬道兩旁低矮的山丘為界,這些外門弟子撐起陣線,分為九處關卡,每處各派三人看護。
柳行芳站在關卡邊緣,看向荒野,身旁還有兩位同門。
他腰佩一柄青紫二色交織的短劍,煉氣中品,劍上有陣紋明滅,正是他託付棲雲師兄煉製的劍丸,效仿的是掌門那柄【幽泉】。
這短劍他命名為【罡音】,若是突破煉氣,識海開闢,他就可用靈識操縱,飛劍取人頭顱。
如今卻只能手執,當做法劍來使。
劍丸雖然稀少,但也有不少人使,柳行芳也聽族中長輩講過,此物不同尋常法器,主要以靈識操縱,心念一轉,則可破空殺敵。
“師父能同時操縱三劍,當真厲害。”
許玄當年在賜心府鬥法的事,霄聞師兄回來可是講了不少,聽得柳行芳心神往之。
他自有志向,想效仿師父的路子,家中還賜下一柄銀白法劍,喚作【盤魄】,是煉氣上品,但柳行芳不喜動用,怕顯得招搖。
若是論身家,這一輩中,獨他最富,想要什麼資糧,向家中書信一封就是,但他少有這般舉止,最多隻是收下族中賜的,並不開口求取。
他和許法言暫時分開,去了相鄰的兩座關卡,柳行芳本想將那道築基寶符交予許法言,對方只是冷冷拒絕了,讓柳行芳頗為難言。
許法言如今身上可無什麼好的法器護身,也就是在營中挑了柄胎息中品的制式法劍,和那些外門弟子用的一般。
門中奪回大盤的訊息在近幾日傳遍,在此駐守的同門都面有喜色,畢竟大盤事關靈田,和資糧直接相關。
如今奪回,門中靈藥增收,這些外門弟子的日子想來也能好過不少。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讓他回過神來。
“行芳師弟,如今我們這處還算清閒,少有邪物來犯。”
一著深紫長袍的婦人上前,身段柔軟,語氣嬌媚。
“正是,想來是有行芳師兄在,咱們沾了運,落得清閒。”
旁邊立刻有一羅裙女子柔聲附和,她生得清秀可人,看起來和柳行芳同歲,只有胎息初期修為。
“兩位說笑了,此地安定,還是靠著諸位常年的駐守看顧。”
柳行芳看向這兩位同門,年長些的名為齊修玉,至於另外一位,名為江舟衣,這二位都是白石那邊出身。
這些外門弟子無師父教誨,只有門中定時會組織講些經文,給些資糧,剩下的就全靠自己了。
栓馬道駐紮的修士裡少有女修,大致也就五六位,都欲同柳行芳一道來駐守。
柳家本就以多出美人聞名,柳行芳修為又高,如今更顯得俊逸出塵,面如冠玉,僅論姿容,恐怕是洛青這些男子裡最好的。
他又是柳家這種原上世家出身,門中不少女子都聽過他的名,頗有些心思,若是能攀附上,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柳行芳卻不蠢,他性子風流,門中的女子卻是萬萬不會招惹的,一旦生出些事端來,可就難辦了,說不得還要在師父那邊吃掛落。
‘還是梅齋自在,沒人管我是誰。’
“有邪物來了,我且去看看。”
自不遠逃竄來兩隻胎息中期的邪物,柳行芳提劍,總算找了個藉口,出了關卡。
此地還在【小煞風陣】籠罩之下,算是安全,但陣法運轉畢竟要燒靈石,這些不成氣候的妖物就交予門人處理。
“行芳師弟小心,我來幫你掠陣。”
“師兄莫急,等我祭法器。”
齊修玉和江舟衣同時出聲,急急呼道,顯出擔心來。
“不必了,這關卡還要有人坐鎮。”
柳行芳回絕,緩步上前,青衣飄揚,拔劍出鞘。
遠處逃竄來的是兩條蜈蚣,肢體為人手,密密麻麻,拼接而成。
兩隻兇物揮舞鉗爪,甲殼青黑,若鐵石一般,無數人手在地上摩挲,頃刻就撲殺至柳行芳面門。
他舉劍凝神,罡音震盪,點點細碎的雷光在劍身流淌,這柄劍動用了【雷音銅】和【霆光水】,有震盪雷音,驅邪誅惡的用處。
在鍛造之時,他本就考慮到了東密的情況,此劍正是為降服妖邪而造。
無數人手已向他撲壓而來,兩隻蜈蚣巨大的軀體環繞,將他圍的密不透風。
柳行芳只是信手揮劍,劍身翻轉,雷音重重,踏著妖軀,在那青黑的甲殼上奔行,將這些拼接的人手盡數削去。
劍鳴清越,兩隻妖蜈很快被盡數削去肢體,最後倒在地上,掙扎起來,鉗牙開合,欲咬向前方之人。
柳行芳動作利落,兩劍釘死這妖物,隨後運轉法力,劍身震盪,將其上汙血除去。
“行芳師兄劍道高深,恐怕將來能擔起觀中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