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一番,許玄還是作出此問,不知這元家是個什麼態度。“元家本就是一脈單傳,修行的不是門中正統,沒什麼爭權的心思,這家是自巫南走出,自供奉轉為門中之人,不算正統。”
“如今有位元芝長老,也是煉氣九重,恐怕築基有望。”
聽及巫南二字,許玄心中一顫,哪裡有這般巧合。
‘竟然佈局如此深遠?’
兩人又相談少時,啟溫便告退,說是還有事務,僅餘許玄一人在天關峰上。
“《無空劍訣》、【大荒劍池】,這空劍門的傳承,可是比我觀要完整不少。”
許玄稍稍感嘆,他門中的《從明一氣劍訣》不過三品,《天火恆光經》更是殘缺,需要火運加身的才能修行。
“雖然傳承完整,可也是個枝繁乾枯的局面,哪裡像你一般,可以獨掌一門。”
天陀嘿笑一聲,調侃起空劍門現狀。
“可看出那良希蘭狀況了?”
許玄以心聲問道,對方狀態不對,不知是什麼情況。
這老妖的聲音響起,語氣幽幽,說道:“那老媼氣海之中,有些古怪,似乎有隻蠱蟲,為她滋養氣血,夯實修為,但也影響了此人神智,有蠱惑之能。”
許玄聞言,推敲起箇中關竅來,良希蘭和吳家走得近,得了什麼邪法,氣海中又有蠱蟲,看來吳家或許同巫荒已經勾搭上了。
這空劍門又有自巫南來的一脈,恐怕是早早算好一切,就待今日。
“如今若是直接離去,真難走脫?”
許玄心中明白,對方有紫府謀劃,多的是辦法讓自己入局,如今還是保持現狀最好。
‘說不得此刻就有神通在看,我顯露出一點異樣,對方就會察覺。’
這猜想讓他心中生出寒意來,只覺天上似乎多了諸多眼睛。
天陀看過四野,無什麼異常,但「禍祝」本就和尋常仙道不同,監察的法門更是隱蔽,難以防範。
許玄回到待客的大殿,明日就將開啟劍池,舉行試劍,同弟子叮囑不少事情,以防生變。
看著殿頂星圖,許玄默默注視著那道赤色光華,有些出神。——翌日,劍池開啟。
許玄等人被領至登辰山一處洞府內,以待試劍。
此地寬廣,沿道點著幽藍的鮫人油燈,道旁為石壁,其上溝壑縱橫,有劍氣彌散。
許玄、良希蘭都在此,兩人不對付,互相不言。
那位元芝長老也現身,果然是煉氣九重修為,中年模樣,眉眼含笑,著一身鴉青長袍,實際年齡極高,恐怕超過百歲。
“見過許觀主。”
對方頗為熱情,笑著上前來問候。
許玄含笑應了,對方卻不再多言,微微一笑,便領著自家弟子走了。
終於進入到這洞府的核心之處,是一方白氣洶湧,內藏劍鳴的石池,變化不定,有種種幻像生滅。
啟溫領著將入池的眾人,除去大赤觀的二人,剩下的就是鶴雲山的良鳶鳴,著一身胭脂紅的長裙,是良希言的後人,煉氣二重修為。
甲離山派來的是元鹿,是元芝長老的親孫,此人行事放浪,此刻依舊沒個正形,著一副銀甲,揹著一柄若門板似的闊劍,煉氣三重修為。
啟家的名額,自然是由啟溫,至於還有一名外姓的名額,則是由他的師弟佔了。
韋言,這位左河默的二弟子終於趕回門中,風塵僕僕,跟在師兄身後。
他是煉氣三重修為,身軀挺拔,若一株青松紮根,眉眼開閡,有劍光生髮,著一身銀灰道袍,同啟溫相似。
此人揹著一柄烏黑的法劍,上有血光流轉,凶氣四散,顯然不是凡物。
許玄同空劍門的兩位長老到了一旁的座位上等候,跟著啟溫的那名老翁也在此,許玄這才知道,此人是名供奉,追隨過空了道人,姓向。
啟溫祭出辰河,上面星輝流轉,銀漢下垂,讓劍池之中的白氣散去,若顯化出一通道來。
“列位,還請入內。”
啟溫開口,元鹿先行一步,直直沿道而下,身形消失於劍池之中。
接著是啟溫,劉霄聞和柳行芳,陸續入內,良鳶鳴似乎有些猶疑,遲遲未進,讓座上的良希言神色一沉,斥道:
“還不快進去,還等什麼?”
良鳶鳴見自家長輩發話,垂首低眉,緩步入內,就此消失不見。
許玄在一旁觀察,這元芝長老的目光,竟然一直看的是那良鳶鳴,而不是自家嫡孫,似乎有些隱情。
一旁的向護法則是笑道:“如今入池,等上一段時間,在裡面分出個高低來,就可看看,誰得來的洗練最好了。”
元芝若有意動,輕聲道:
“大荒劍池是最後一次開啟了,門中未有劍意去填補,即將枯竭,但人也都有迴光返照時,何況是這等靈物?”
“此次洗練,饋贈必然極多。”
許玄則是沉默不言,暗中催動起氣海中的洞化劍匣,他要看看,這劍池中到底有什麼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