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而生?”鴻蒙紫氣在三界之中,一向是被視為“不祥”的存在,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辭,她有些恍惚,幾乎是下意識地否認道:“不對,三界是因開司……是因創世祖而生的,與我無關。”“劈開了你,才產生的三界,怎麼會與你無瓜呢?”
鴻蒙紫氣垂眸,“就算沒有我,也會有鴻蒙黃氣、鴻蒙綠氣……”
“可偏偏就是你。”易長樂打斷了鴻蒙紫氣的自我否定,“三界的產生,你與創世祖缺一不可,所以這世上,唯有你能與創世祖相比。”
易長樂的聲音中彷彿有一股魔力,撫平了鴻蒙紫氣的躁鬱,又給了她自信的底氣,想到在場的第三人,鴻蒙紫氣緩緩抬眼,“那他呢?”
“他?”易長樂順著鴻蒙紫氣手指的方向看去,對視上了開天清澈的雙眼,承認道:“他……在三界產生這件事上,當然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只不過……”易長樂對著鴻蒙紫氣解釋,“超越創世祖的人選,從氣質上看,你比他更適合。”
“我氣質怎麼了?”開天邊說著邊轉了一圈,力求全方位展現自己不凡的氣質,“我這樣的氣質,難道還不夠好嗎?可別說我自命不凡,世上這麼多形容詞,唯有完美二字,能與我的氣質匹配。”
“夠好夠好。”易長樂像是哄小孩般將這個話題快速揭過,“只不過你肩上還揹負著其他的擔子,有的事這世上唯有你能做。”
“唯有我能做?”開天的腦海中頓時閃過千百種可能,最後他排除到只剩一種可能,他肯定道:“你想讓開天劍重新現世。”
“是。”開天的反應,讓易長樂有些微微驚訝,她本以為還要些時間與提示,開天才能想到這個層面。
開天看看易長樂,又看看鴻蒙紫氣,靈臺突然一片清明,心中更是有了計較,“易長樂,你是不是……想滅世?”
看著開天難得一見的嚴肅神色,易長樂點點頭,“我是想滅世。”說著,易長樂的視線越過了開天,凝望著遠方的天際,“只有救世祖能超越創世祖。”
“創世祖創出三界,給予了三界眾生生命,有了生命,貧瘠的土地上才能開出鮮花與綠意,所以創世祖在三界眾生心中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難以撼動。”易長樂有條有理地解釋,“若要撼動雲安的地位,除非能再給三界眾生一次生命,還要讓他們親眼見證。”
“我們要讓鴻蒙紫氣做那個在三界眾生絕望之際,給予他們希望的救世祖。”在易長樂的描述下,三人彷彿已經看見了那個渾身散發著希望的光芒,聖潔無比的鴻蒙紫氣,“唯有如此,鴻蒙紫氣在三界眾生心中的地位才能超越雲安。”
“可若是他們知道了我真實的身份……”鴻蒙紫氣擔憂道:“會不會以為這一切都是我的陰謀詭計?畢竟……”鴻蒙紫氣無奈攤手,“我在三界眾生的心中一向是最壞最陰暗的存在。”
“誰說要隱瞞你鴻蒙紫氣的身份了?”易長樂看向鴻蒙紫氣的眸子裡滿是堅定,“既然為三界付出了這麼多,就該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下,享受他人敬仰的目光,之前你受了不少委屈,這次也一併給你討回來。”
聞言,鴻蒙紫氣喃喃道:“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之下?讓真正的我站在陽光之下……好,我願意!”鴻蒙紫氣的眼中彷彿有流光溢彩,語氣更是堅定而真摯,“就算曆經千辛萬苦,就算九死一生,就算會失敗,只要有百分之……不,萬分之一的機率,我也願意。”
“我想用鴻蒙紫氣這個身份,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聽一聽鳥兒的啼叫,也聞一聞清晨的花香。”說著,鴻蒙紫氣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在黑暗裡待久了,我都快忘了站在陽光下的滋味。”
開天看向鴻蒙紫氣的視線,慢慢多了些憐憫與愧疚,“易長樂說的對,你該堂堂正正的站在陽光下。明明三界因你而生,鴻蒙紫氣不該是如今這樣人人喊打的存在,我會助你成為救世祖,拿回本該就屬於你的敬仰與感激。”
“這是我欠你的,也是三界生靈欠你的。”開天無比地認真。
……
幾天後的深夜,黑色的霧氣從觀星樓屋簷間的銅鈴間滲出,在觀星樓頂一點點彙集,慢慢凝結出實體——那是一把通體漆黑的傘,傘面刻滿了複雜的金色經文,金色經文不停地旋轉,若隱若現的血色隱藏在其中。
不遠處的開天,立在空中,目不轉睛地盯著黑傘,對身旁的易長樂問道:“你可想清楚了,這黑傘一旦成了,我們就沒有退路了。”
“古往今來,想要成事,往往伴隨著必要的取捨與犧牲。”易長樂捏緊了拳頭,“當初的開司是這樣,如今的我們也是這樣。”
開天轉頭看向易長樂,目光落在了她握緊的拳頭上,沒再說什麼。
……
天微微亮時,街道上的小商販紛紛推出車來,準備開始一天的叫賣。
“誒,快看觀星樓上的那是什麼?”
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聲,街道上的人全都抬頭向上望去,只見明明頂上還什麼都沒有的觀星樓,一晚上過去,突然多了把巨大的黑傘,黑傘將觀星樓的上層蓋了個嚴嚴實實。
“好像是一把傘。”
“好端端的,為何突然弄把傘將觀星樓給遮起來?這不是影響美觀嗎?”
“誒?”一個小販揉了揉眼睛,“我方才見一隻鳥飛進去後,這傘好像長大了些。”
“你是不是眼花了?傘是死物,怎麼會長大。”
“大概是我眼花了。”小販笑笑,又接著做起了活計。
觀星樓的事只是個插曲,商販們很快將觀星樓的事拋諸腦後,絡繹不絕的叫賣聲響起,早市又恢復了以往的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