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派人盯著那邊的動靜,果然沒多久僕人就來彙報後續情況。
一切如他們所預想的那樣,蔣伊歡把這個髒水潑在了奶孃的身上,說奶孃平日裡不注重飲食,她的奶水有問題,害得孩子吃了後變成了痴傻的模樣。
“大夫人,敬安侯平日裡腦子正常嗎?”蘇瑤光問。
敬安侯夫人明白蘇瑤光的意思,眼裡滿是嘲諷:“要是以前,還有幾分腦子,現在只怕腦子已經離家出走了。”
這麼破綻百出的謊言他也能相信,只能說蔣伊歡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當然,那也是因為敬安侯願意陷入謊言裡。
他這麼多年沒有子嗣,急需一個子嗣來證明他是沒有問題的。要不然後院這麼多妾室,每個人的肚子都沒有動靜,這就不由得讓別人懷疑真正有問題的是男人。男人嘛,就算自己清楚是怎麼回事,還是注重臉面。
“我去看看。那些奶孃是無辜的。”大夫人說道,“要是任她草芥人命,只怕又有好幾戶人家家破人亡。”
“我們今日多謝大夫人款待,就先回去了。”蘇瑤光說道,“大夫人注意休息,過幾日婧兒再來給你複查。”
從敬安侯府回去之後,蘇瑤光跟著大家先回了桃夭坊。
周望舒下值之後來桃夭坊接蘇瑤光,蘇瑤光這才跟著周望舒回了成安侯府。
“少夫人,侯爺夫人請你過去一趟。”老嬤嬤攔下蘇瑤光,對她說道。
周望舒眼眸暗沉:“是嗎?侯夫人難得要見我們夫妻,那我們就過去吧!”
“公子爺,侯夫人只請了少夫人。”
“侯夫人這是不待見本公子?”周望舒淡道,“我與夫人是一體,沒道理只見媳婦,不見兒子。”
老嬤嬤不敢再說什麼。
周望舒是主,她是僕,他執意要過去,自己哪裡攔得住?
最重要的是現在二公子變成了廢物,成安侯府明顯是這位公子爺繼承位置,要是得罪了他,怕是沒好日子過。
周望舒帶著蘇瑤光前往主院。
兩人踏入大門,只見成安侯夫人歪在軟榻上,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
成安侯夫人見到周望舒,眼神閃了閃。
“大公子也來了。”
“聽說侯夫人要見內子,特意跟著她一起來看看,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周望舒淡道。
“大公子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成安侯夫人虛弱地說道,“大公子能回來,母親也是很開心的。你是姐姐留下的孩子,姐姐臨終之時最掛念的就是你,我嫁過來之後也對你視如親生,只是後來發生了那樣的意外,這才讓我們分開這麼久。之前是有些誤會,大公子千萬不要聽信別人的挑撥。”
“夫人找我來,應該不是為了說這些,不知道夫人找我有什麼事?”蘇瑤光懶得聽她這些虛偽的話。
“是為了臻兒。”成安侯夫人說道,“臻兒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他現在變成這樣,他痛苦,成安侯府也沒有面子。你們桃夭坊有種祛疤膏,聽說對祛疤有神效,不知能不能弄些過來給臻兒用用?”
原來是為了祛疤膏。
瞧她這又是賠罪又是打感情牌的,還以為有什麼算計。
不過,為了祛疤膏這樣示弱也是正常的。他們桃夭坊的貨供不應求,幾乎一擺出來要不了半天就能清空。之前的老客人有優待,桃夭坊會單獨給他們留貨,因此有些貨長期缺貨,其中就包括這一款祛疤膏。
“祛疤膏有些不好弄。”蘇瑤光說道,“它的藥材特別難找,每次好不容易湊齊也做不了幾瓶,所以祛疤膏的價格特別貴。”
“我們是自己人,一家人,應該不至於……”
“夫人,我還養著幾千個夥計,祛疤膏的原材料又特別難弄,光是一瓶藥膏的成本價就要五十兩銀子。這還沒有算上人工之類的。要是算上人工,價格更不得了。”
反正祛疤膏已經長期缺貨,價格多少是她說了算。如果她向別處打聽到了價格,找她質問,她就說這是改良過的祛疤膏,價格當然與之前的不一樣。經過改良的祛疤膏,效果也比之前的好許多。
夏臻變成現在的模樣,連大門都不敢出。不,他多處燒傷,別說出大門,只怕經常痛得夜不能寐。
他這種情況根本不是用祛疤膏就能解決的,必須需要醫術高明的大夫來醫治。她對蔣婧有信心,她多半是能治夏臻的。哪怕別的不行,讓他減輕點痛苦總是可以的。不過,她才不會這麼好心。夏臻這種人間惡鬼就應該日日夜夜受盡折磨,直到受不了折磨自己了結為止。
“行,那你給我成本價,賣給我兩瓶。”成安侯夫人說道。
“現在材料太難找了,五十兩怕是不行,要一百兩才行。”蘇瑤光說道,“畢竟這祛疤膏裡需要百年人參。”
成安侯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一百兩就一百兩。”
“夫人等訊息吧,等製作好了就告訴你。不過你得先交錢,要不然一有貨就得被別人搶走。”
成安侯夫人朝旁邊的老嬤嬤示意。
老嬤嬤從懷裡掏出二百兩的銀票。
“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蘇瑤光說完,拉著周望舒離開那裡。
成安侯夫人瞪著那兩人的身影,狠狠地揮了一下旁邊的桌面,桌上的茶具嘩啦啦碎了一地。
“夫人,那女人明顯是故意黑您的銀子。”
“我問了許多人,甚至找太醫院那邊問過,他們都說桃夭坊的祛疤膏有神效,其他地方根本買不了這種藥膏。我找人去買,他們說長期沒有貨。為了臻兒,只能找這個女人。當然,我也是故意向他們示弱,讓他們覺得我們已經沒膽子再和他們作對了,這樣他們才會掉以輕心,我們才有更多的時間休養生息。不管怎麼說,咱們得拖延時間讓臻兒的身體好起來,只有臻兒的身體好了,咱們才有和他們一戰的勝算。要不然,咱們贏了又有什麼用?”
“老奴真見不得他們小人得意的嘴臉。”老嬤嬤說道,“二公子那裡……今日又打殺了一個婢女。”
“他就不能消停一點嗎?”成安侯夫人臉色大變。
她倒不是心疼下人的命,而是現在外面已經把他的名聲傳得極臭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就算他治好了也得不到爵位。
“你對外傳話,就說那丫頭想爬臻兒的床,臻兒想把她發賣了,她一時接受不了撞上柱。”
“只要公子爺的名聲不受影響,那些下人死就死吧!”老嬤嬤說道。
“你給我梳頭,我還是要去見見臻兒,警告他幾句,不許他再做這種事情。”
“公子爺最近疼得厲害,脾氣免不了暴躁不受控制,要不還是安排幾個小廝在他的院子裡?”
“他現在這種情況,只怕安排小廝會死得更多。”成安侯夫人皺眉。“侯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