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舒朝旁邊挪了挪,任由成安侯摔在地上也沒有理會。成安侯的隨從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周望舒。
成安侯看著面前的周望舒,眼神飄忽起來:“你長得很像一個人……我的髮妻。我那嫡長子要是沒死,也有你這麼大了。”
周望舒的眼裡閃過諷刺的神色。
“是嗎?成安侯居然還有一個嫡長子,怎麼沒有聽說過?”
“那個孩子命薄,在十歲的時候就沒了。”成安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隨從扶著他。
成安侯看著周望舒,越看越覺得這張臉好熟悉。
其實當初周望舒考上狀元時,他的心裡就有所疑惑,總覺得這個孩子長得像他那個早夭的嫡子。那個嫡子是原配所生,在他十歲的時候落水死了。
他為他收了屍,還把他埋入宗祠裡。
要是那個嫡長子還在,斷不會讓他像今天這樣丟人。
夏臻那個混蛋已經廢了,徹底沒救了。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丟人。
不行!他還年輕,還能再生兒子。他得多納幾房小妾,特別是那種能生的,早日再生個兒子出來接管成安侯府的爵位。
“回府,馬上回府。”
周望舒看著成安侯的身影露出冷笑。
他裝什麼慈父?自從繼室入府後,他從來沒有過問自己這個嫡長子的事情,以至於小小年紀的他被繼室拿捏著。他曾經是身份尊貴的大少爺,原定的侯府世子爺,結果淪為與狗搶東西吃,還要像僕人一樣幹活。那個惡毒的女人把開水往他身上倒,還故意拿針扎他。之後她更是容不下他,想要置他於死地。幸好他及時發現了對方的陰謀,找了個與他身形相差不大的男童屍體代替他。
他給那個男童換上他的衣服,戴上他的玉佩,還讓他在水裡泡上幾天,直到面目全非才讓他浮上來。
他帶著偷偷從府裡拿的銀票想要離開那個地獄,但是小小年紀的他就如待宰的羔羊,剛逃離一個虎穴,很快又遇見狼窩。他被人牙子盯上了,緊接著便開始了災難般的生活。
在離開京城之前,他還發現了一個秘密,原來他外祖父那家之所以被抄家滅族,皆是因為他的好父親提供了什麼證據。那個時候的他太小了,什麼也做不了,可是這一筆又一筆的仇恨和命債,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望舒……望舒……”蘇瑤光在周望舒的面前揮了揮手掌。“你在看什麼?”
周望舒回過神來,笑著說道:“喝多了點,有點頭暈。”
“那快上車吧,我們回家。”蘇瑤光扶著周望舒進了後面的馬車。
前面的馬車留給蘇仁德和張招娣。
不是她不節約資源,而是蘇仁德和張招娣現在比年輕人還要膩歪,不許他們這對小夫妻打擾他們那對老夫妻。
上了馬車後,周望舒靠了過來,緊緊地抱著她。
“是不是很難受?”蘇瑤光問,“頭疼嗎?還是想吐?”
“有點無力,想要抱著你。瑤光,我們要一直這樣,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喝了酒,突然變得這麼傷感是為何?這麼多年來,我們好像沒有分開過吧!”蘇瑤光摸了摸他的手背。
周望舒將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在她的脖子處蹭了蹭。
蘇瑤光摸著他的頭髮,就像摸小狗一樣。
“瑤光,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可怕,你會不會討厭我?”
“怎麼可怕?你會欺負我?”
“不會。”
“你會欺負我爹孃?”
“不會。”
“那你會欺負……”
“我不會欺負我們共同在意的人。”周望舒說道。
“那有什麼好可怕的?不管你做什麼事情,我相信都有你的理由。要是你欺負人了,那肯定是別人的錯。要不然你為什麼不欺負別人,只欺負那個人,說明那個人本身就有問題。”蘇瑤光說道,“只要你不違背心意,我都會支援你的。”
周望舒親了親她的額頭:“我的瑤光真好。”
“要是不舒服,就枕著眯會兒,等到了將軍府的時候我再喚你。”
“瑤光……”周望舒撒嬌,“我們生個孩子吧!”
蘇瑤光:“……”
周望舒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有了孩子,我就有了與我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周望舒大人……”蘇瑤光捧著他的臉頰,“這不是我說了算的好嗎?我一個人再怎麼努力也生不出孩子,得你努力才行。你要是喜歡孩子,我當然沒問題,想生幾個生幾個。”
周望舒悶笑。
“不許笑。”蘇瑤光推了推他,“你今天真是奇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其實我有事情瞞著你。”周望舒抱著她說道,“今天那個夏臻……是我乾的。”
蘇瑤光愣了一下,不過想到夏臻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情,想著那人橫行霸道的行事作風。
“那種人活該。你這算是為民除害了,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除了上次的恩怨,還因為別的。”周望舒說道,“那個夏臻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你說什麼?”蘇瑤光愕然,“那你是成安侯……”
“對,我是成安侯府的嫡長子。我娘原本是成安侯的原配,後孃家出事,她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很快就香消玉殞。我娘走了之後,成安侯很快就迎娶了新婦。那婦人表面對我慈愛溫柔,暗地裡卻想盡辦法折磨我。她發現成安侯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對我下手越來越狠。那幾年,我表面是成安侯府的嫡長子,其實過得比狗還不如。後來,她想殺了我,我提前發現了,想辦法假死脫身。在那家人的眼裡,我已經死了。可是,這麼多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