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慧嫻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不是你的錯。”
鈴聲再度響起。
姜致遠皺起眉頭,摁下了接聽鍵:
“我女兒的事情我不知道,別在打電話來騷擾我們老人了!”
姜清清緊攥住拳頭,快步走過去,把父母的手機拿了過來:
“爸媽,你們再去休息會,手機我先關機。”
鄧慧嫻點了點頭,扯著姜致遠就往房間走去。
姜致遠還不放心地看了她幾眼:
“小清,別在意這些人說的話,嗯?”
姜清清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眶微微發熱。
她看著父母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螢幕亮起的瞬間,姜清清的手指微微顫抖。
她翻開通訊錄,找到媒體的聯絡方式,撥通了電話。
“你好,我是姜清清,關於溫應川涉嫌非法囚禁的事情,我希望透過貴平臺讓大家瞭解到事情的真相。”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短暫的停頓,隨後記者興奮地開口:
“姜女士,太感謝您了!我們很樂意為您直播,請問您現在方便進行影片連線嗎?”
姜清清沉默了片刻。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那裡陽光正好。
“可以。”
“這個號碼是我的聯絡方式,稍後我會新增您為好友,您只需要如實敘述發生的一切就好。”
“嗯。”
姜清清結束通話電話,走到鏡子前。
她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又補了補淡妝。
半個小時後。
她坐在房間的梳妝檯前,面前的膝上型電腦已經開啟。
“叮叮咚咚。”
一陣清脆的提示音響起。
她開啟了微信,摁下了接聽鍵。
記者的專業臉龐出現在螢幕上:
“您好,姜女士,我是南方媒體的記者,目前我們正在影片直播,請問您準備好了嗎?”
姜清清的手指幾乎要陷入掌心。
她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片刻後,姜清清緩緩點了點頭。
“好的,那請您如實敘說,關於溫應川非法囚禁的事情。”
再睜眼時,她的語氣已經恢復了平靜:
“這件事情,我不願意放到社交平臺上去說,但我和我的家人深受這件事情的困擾,我爸媽的手機都要被打爆了,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謾罵的也有,詢問真相的也有,吃瓜的也有。”
她目光直視鏡頭,聲音漸漸變得堅定:
“誇獎的話可以脫口而出,詆譭的話要三思而後行,每一個雪崩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好了,言歸正傳。在這件事情中,我是受害人,在參加完晚宴後,溫應川得知我開設了個人工作室,二話不說就驅車把我關在了地下室。”
姜清清的聲音十分平淡,就像在講述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
“那半個月,我經歷了你們無法想象的虐待。捱餓是最基礎的,每當皮鞋聲在身後響起,就意味著噩夢又要來臨,他拿著一條長鞭,一遍遍抽在我身上,那些傷疤,至今還在隱隱作痛。”
記者注意到姜清清的手指微微蜷縮。
彷彿還在記憶中感受著那根鞭子的重量。
“請問姜女士,有網友說看到您去康復醫院?”
“嗯,我的手被他反銬在牆上,導致神經嚴重損傷,現在,我正在積極配合康復訓練。”
她頓了頓,喉嚨裡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哽咽。
“在囚禁的半個月中,我一度以為自己活不下去。可求生的慾望讓我放下了尊嚴,我趴在地上,舔著些許麵包屑,那地毯上滿是血腥味,卻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姜清清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刃,刺痛著螢幕前的每一個觀眾。
“到現在,我還時常會做噩夢,這一切對於我來說,是我人生的陰影,但,那又怎樣?我還是我,我還是那個依舊完美的我!”
最後一句話,姜清清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決絕。
她直視鏡頭,眼神堅定。
直播平臺的彈幕瞬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只有零星的“哭了”、“太慘了”在飄過。
記者也被她這一番雲淡風輕的講述震驚住了。
作為從業多年的資深記者,她見過太多受害者。
可像姜清清這樣,能在講述如此慘痛的經歷時,依然保持如此強大的氣場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您說得太棒了。”她由衷地讚歎。
姜清清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
“對於傷害我們的人或者事,我們要敢於站出來去為自己發聲,錯的永遠不是我們!”
彈幕瞬間被點亮,無數網友紛紛為她點起了贊。
“清醒大女主”的標籤在評論區瘋狂刷屏。
姜清清的這番話,不僅讓直播被各大媒體轉發。
更在社交平臺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向不參與任何活動的鋼琴演奏家黎萍,罕見地轉發了這條動態。
她在評論區憤怒地寫著:
“這是我遇到最有天賦並最有希望的鋼琴演奏家,就這樣被毀掉了,太令人氣憤了,姜清清,希望你早日康復,我在ATF等你!”
這條轉發,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一眾網友紛紛為姜清清打抱不平,討伐起了溫氏集團。
而此刻的溫氏集團,早已亂作一團。
溫知許正忙著收拾那對母子留下的爛攤子。
夜色漸深,窗外的晚風輕輕掀動窗簾。
姜清清靠在窗邊,手機螢幕的光暈映在她溫柔的側臉上。
她輕聲開口:
“你看,我這裡還有星星。”
顧言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帶著一絲沙啞卻格外動聽:
“嗯,我不看星星,我要看你。”
她將鏡頭轉向自己。
看著螢幕裡顧言疲憊卻依然專注的雙眼,心疼地開口:
“要注意身體,不要那麼辛苦。”
“和你說話,就不累了。”
顧言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倦意,卻依然溫柔。
“今天我把所有材料都交給律師來,他已經去法院提起訴訟離婚了。”
“嗯,我知道,清醒大女主。”顧言輕笑一聲:“替你驕傲。”
“沒個正形,真的是。”
姜清清假裝嗔怪,眼底卻泛起一絲甜蜜。
“好想你,怎麼辦?”
顧言的聲音突然變得認真。
“那你多看看我。”
姜清清故意賣萌。
“看了也想,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
顧言骨骼分明的手指託了託眼鏡框。
“行吧,看在你今天戴眼鏡的份上…”
窗外的月光溫柔地灑在姜清清身上。
她靠在窗邊,輕聲給他講著一個溫暖的故事。
故事講完。
姜清清看著手機螢幕上顧言已經熟睡的臉,勾起一抹溫柔的笑。
管他什麼身份不身份的。
及時行樂,不是嗎?
下午的陽光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姜清清戴著墨鏡,趁著父母午睡的空檔,悄悄打車去了機場。
坐在後座上,她不時看向窗外。
“三點就能到,他三點十分到。”她低頭看了看手錶:“剛好來得及。”
想到即將見到顧言,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到機場後,姜清清四周張望。
在確定沒有可疑人物後,這才下車。
她戴起口罩,走到了出口。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姜清清站在出口處,看著陸陸續續走出的人群。
她不時拉下口罩,焦急地張望,生怕錯過顧言的身影。
終於。
在人流中,她看到了那個挺拔的背影。
“顧言!”
她興奮地揮著手,想要喊出聲。
然而,顧言卻突然皺起眉頭。
他顧不上行李,直接衝了過來: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