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何人?”崔然絕望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近乎嘶吼的質問道。
“你這是什麼眼神,本座這不是在傾力襄助爾等麼?”蓮臺面色不虞,好似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般,“不然僅憑爾等弄出的些許變動,如何能吸引到足夠的鐵鷹劍士,為大洪澤那處創造機會。”
蓮臺徒步走到不更城前,輕笑道:“當以此城為祭,養我血傀機魂。”
時至子夜,更鼓之聲驟停,城牆之上的戍衛正疑惑間,突然發現護城河竟在詭異逆流。
一條條色呈青銅的人面魚自水中浮出,魚唇開合,正唱著一首陰森童謠:“月偃偃,血漣漣,娘娘化作鐵線鳶。”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老秦兵卒,見到如此詭異的場景,心底仍不由得生出一絲寒意。
與此同時,城內彷彿要與之呼應一般,千家萬戶的窗欞無風自動,簷角銅鈴齊聲作響,音波在空中交織匯聚,化為了一道道血色符籙。
“千機引魂符!”
無數青銅根鬚如雜草一般肆意生長,其末端生有倒刺口器,紛紛扎入了熟睡居民後頸,將一顆顆械蟲之卵注入其體內
凡中術者,七竅滲出銅汁,瞳孔擴散成齒輪狀,關節爆響長出青銅倒刺,而咽喉則被傀絲縫合成啞口。
只是瞬間,整個不更城七成以上的人類,都變成了此等半血肉半青銅的傀儡。
當然,許多靈覺敏感的修士,有幸逃得此劫,斬斷了青銅根鬚,但下一瞬間,便陷入了傀儡人潮的圍攻。
有人不忍出手,只是防禦,但一個失神,便被傀潮淹沒,分而食之,連一絲血肉都沒能殘留。
對這滿城血傀而言,人類尤其是修士的血肉,便是供給自身行動的最好能源!殘活的修士,面色悽然,他們知道眼前之人,雖然依舊留有舊時面孔,卻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
此刻再念舊情,便是死路一條!是以眾修提振士氣,不再留手,凡見身有青銅畸化之人,照面便是法術狂轟。
大秦子民的平均素質本就不低,民間不乏高手存在,而絕大多數傀儡不過是由普通人或築基煉氣這等下階修士轉換而成。
面對諸修合力,一時之間還真不是對手。
只不過血傀數量實在太多,殺了一批又有一批,而且若是傀核不損,即便是身軀七零八碎,依舊無礙。
反倒是無數殘軀匯至一處,變為了一頭頭更加不可名狀的傀儡怪物,而實力亦是隨著軀體的拼接壯大而不斷變強。
“不要久久戀戰,隨某家衝出去,到校場集合,那裡有武卒駐紮,肯定安全!”剛剛休假的戍軍百長陳巽一邊揮舞馬槊橫擊眾傀,一邊放聲嘶吼。
陳巽乃是再正統不過的大秦武卒,修習的乃是武修道典《霸下負嶽訣》,一身蠻力可擔山趕日,此刻力貫全身,馬槊輪圓,將方圓數十米化為了殺戮之場,比血傀更像殺戮機器。
他以己為矢,不斷的向前突圍,不大工夫其背後就聚集了不少殘存的修士。
但血傀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個硬茬,數十頭已經進化至二十米高的巨型傀儡,悄無聲息間便圍了過來。
陳巽無往而不利的馬槊終於被擋了下來,如同小山一般的血肉傀儡,簡直不可逾越。
看著越聚越多的傀儡,陳巽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校場就在前方,我會為爾等開路,能跑幾個就算幾個!”
陳巽緊握馬槊,但已近力竭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殺!”
馬槊掄圓,猶如山嶽一般轟進了傀儡群中,無論前方是山是河,都擋不住衝鋒的秦卒!
可傀儡的數量實在太多了,猶如海洋一般瞬間便將陳巽淹沒其中。
但是下一刻,伴隨著轟的一聲,無盡光熱將附近的血傀盡數化為滿天血肉,陳
巽以捏碎丹田引爆金丹為代價,終於炸開了一個缺口。
與此同時,城中的大修士也察覺到了城外的幕後黑手。
陽神級數的縣尊,縣丞,以及武道陽神的校尉,此三人便是不更城僅剩的大修士。
蓮臺並未遮掩自己,元神氣息,展露無遺。
三人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手,只想盡力拖延時間,等待救援,是以大聲質問道:“血墨一脈是想被斬盡殺絕嗎,竟敢在我大秦境內犯下此等滔天大罪?”
“在瀕臨死亡的時候,人類總會迸發出難以想象的美麗。”蓮臺步步逼近,伸出三根手指,“所以我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撐住三息,我便轉身離去。”
三人對視一眼,均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希望,如果僅是三息,憑藉縣衙大令,城隍以及軍陣,還真有可能撐過。
“一。”
蓮臺的聲音如同奪命審判,好似從幽幽地獄深處傳來。
三人中修為最弱的縣丞,雙眸突然睜大,瞳色不斷變幻,最終還是染上了青銅底色,只是一個呼吸,一位陽神級數的大修士,就被莫名篡改成了一尊傀儡。
“邪法禁行,妖人當流!”
雖然此景的確詭異,但縣尊膽氣尚存,手持縣衙大印,終是吟出了秦律賦予他的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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