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行,改日我們再尋好酒,埋回此間就是。”“正是此理。”
應闡連聲稱好,遂又暢飲一口,才道:“玄英,接著說說徐師兄吧。”
“徐師兄他,資質不佳。”
李玄英思索著,緩緩道來:“聽說,徐師兄的祖上,也曾在道院之中修行,只是天資平平,最終沒能有所成就……”
這個故事的開始不甚出奇。
天資平平的徐祖,卻有一位天縱之才的好友。
在他遲暮那年,已是玄都高真的友人給他留下了一件福澤子孫的信物。
持此信物來到玄都,便可以拜入這位高真門下。
徐遠正是帶著信物而來,但他的資質,比之其祖猶有不及,彼時甚至這位高真,都不對他抱有期望,甚至認為他在虛度年華,勸慰他可保留信物回返塵世。
應闡聽到此處,只覺訝然。
以玄都派和道院的作風宗旨,竟會拒絕向道之人,這位徐師兄的資質,恐怕不是僅僅‘不佳’那麼簡單。
“但以徐師兄向道之堅,自不可能望而卻步。”
李玄英道:“徐師兄入道院後,受盡無數挫折,卻仍篤行於道。”
“果然天道酬勤,兩個月前,徐師兄終是厚積薄發,打通天地脈,築成大道基,堂堂正正拜入了玄都本宗。”
應闡聽著這寥寥數語,似乎便能想象得到,其間究竟略去了多少艱辛。
“我輩當如是。”
他一舉酒,痛飲而盡。
日落月升,湖中的晚霞也已換了月色。
兩人的閒談沒有隨著徐師兄拜入本宗而終結,倒是愈發廣泛起來。
“小弟八歲,齠年稚齒,便被帶到道院之中。”
“彼時年幼,厭於修煉之艱辛,憎於經藏之晦澀,如何也不肯刻苦學道,蹉跎兩載猶不得入門。”
“好在院師不肯揚棄,將我換到甲字二十六院,與徐師兄毗鄰而居。”
“受他影響,我才漸知悔改,開始勤勉。”
“如今,徐師兄雖去,我亦能夠守志篤行。”
“二三載內,當能跟上徐師兄的腳步。”
李玄英瞧了應闡一眼,說道:“等師兄也拜入本宗,我定介紹你與徐師兄相識。”
應闡搖頭一笑:“我才始步爾。”
“初學道法,行之惟艱,小弟亦深有所感悟。”李玄英道:“師兄若不介意,遇到什麼疑難,儘可以來詢問我。”
“小弟知無不言。”
應闡微微一怔。
他雖內謙,倒是沒有畏於修行艱難之意。
但見玄英誤會,他也不去辯解,稍一思忖過後,索性順水推舟,問道:“實不相瞞。”
“我初入道院,弗如白紙,雖言求道修行,卻連何謂修行也不知曉。”
“玄英可否為我解惑?”
“師兄正學雲篆?”
“其實修行之道,待你入門,道書之中自有分曉。”
李玄英道:“不過師兄既然問了,小弟不揣淺陋,願為師兄闡明。”
“道家修行一言蔽之,不外一十六字。”
“煉精化炁,煉炁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
“但若析分起來,便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昔日,院師講道之時,便說這一十六字,其實貫乎始終,即使‘煉精化炁’一言,也不僅僅指代煉氣,玄光,罡煞,金丹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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